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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惊异之余,林思泠也松了口气。这样更好,不会留下痕迹引人怀疑。

过滤出小半锅清水,将牛心菜、葱尖、一颗小青椒丢里面混煮。没盐没油,吃得津津有味。

最后连菜汤也喝干净,撑得滚瓜肚圆。这具身体有生第一次,体会到温饱的滋味。

望望外面天色,她收拾东西,拿根棍子防身。过滤架材料难得,舍不得丢,也一起扛上出门。

头顶月亮约莫是不乐意她走夜路,故意躲进厚厚的云层里。林思泠深一脚浅一脚,努力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脚下,朝村外赶。

林莹莹那尿性,就怕到得晚了,不肯等她。

宋里正家在村子中心。不想绕一大圈路的话,势必经过他家。

林思泠怂怂地望了眼那黑咕隆咚的院子,心里祈祷对方家的狗,是栓着的,而且别叫得太大声。

她尽可能远离篱笆墙。

还好,直到走过宋里正家,才听到狗呼噜呼噜喉咙作响,“汪”了两声。

扪胸口,林思泠快步来到村口老槐树下,左右张望无人,挽着小包袱,蹲在草丛中。

算时间,还有会儿到三更天,不知道她娘会以什么方式出现?救她娘的人,是她娘的相好吗?

一方面为她爹不值;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暂时依靠她娘。

心里寻思着待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娘和她娘的“奸夫”?没想到这一等,直接等到了五更天。

眺望东方天空现出的丝丝缕缕曙色,林思泠傻了。

难不成她娘给人耍了,并没谁乐意去救她娘出来?

那她怎么办?

给她娘收完尸再逃,还是现在马上逃?

纠结一会,她撒腿朝祠堂的方向跑——

无论如何,凭借下原身这具身体的因果,她便不能撇下原身娘不管。

刚跑进村,一阵“镗镗”铜锣响,发自祠堂方向,夹杂着嘶吼急促的嗓门。

“不好了——快来人!二振媳妇跑了!宋七被奸夫**打死了......”

听了几遍,林思泠才听清这番喊叫的内容。

一瞬间,她背心凉了一片!

她娘撇下她,自己和人逃走了?还将宋七叔杀害了?

记忆里她娘杀只鸡都要推给她爹处理,说自己怕见血。她有那个胆子,去伙同外人杀人?

眼瞅宋家村躁动起来,她不敢再去祠堂求证,撒丫子往家的方向飞奔。

此刻直觉,躲在家中最安全。至少,不会被愤怒的村民们,当成她娘和她娘“奸夫”的同伙。

经过宋里正家时,一团黑东西猛然从路边草丛里钻出!

面对两个泛绿且透着凶光的眼睛,林思泠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上一世被狗咬过,有阴影,非常害怕狗。何况宋里正家养的这条大黑狗,喂得膘肥体壮,直立起来比她高。

当下林思泠浑身僵硬,而铜锣一声比一声紧急敲响。再多耽误会,被起身的村民们逮个正着就麻烦了。

权衡利弊,她顾不得那狗,绕着宋里正家慢慢走了一段路,回头见那狗兀自虎视眈眈,没有追过来的意思。松口气,继续跑。

这不跑还好,一跑,那大黑狗倏地弓起后背,如同离弦之箭,朝她追来!

林思泠亡魂皆冒,没命地向自家茅草房跑。仅剩的理智,边跑边哆嗦着手,从包袱中摸出两个绿辣椒。

她心里简直是恨死了宋里正一家。

人没吃的你养条狗便算了;不栓牢绳子还纵容狗跑出来行凶。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畜生!

只能试试这穷人家少见的五色椒,能不能骗过蠢狗?

若不能,拿着刀跟狗殊死相拼了。

她家那个破茅草房,多半也挡不住狗来去自如的。

想到此,她迅速缓下脚步,一只手紧握树棍,转身面对追来的恶狗!

尽管怕得浑身发抖,她依旧鼓足勇气,用棍子在身前虚虚挥舞,击打地面弄出响声。同时,嘴里发出“嗬嗬”声音,以此驱赶对方。

那大黑狗脖子拖着半截断掉的绳子,一身毛发竖立,吐出猩红舌头,露出满嘴锐利的尖牙。眼神凶狠,喉咙里发出低低咆哮,一副随时会扑过来的架势。

林思泠硬着头皮,丢了个五色椒过去。

见大黑狗不为所动,她又丢出第二个。

终于,习惯被人投喂的大黑狗低下头来,用鼻子去嗅面前的五色椒。

趁此机会,林思泠将包袱放地上,抽出卷在衣裳里的刀片。

刀片是家里的旧菜刀兼镰刀,把手没了,缠了布条将就用。这会儿,她打算拿来当杀狗刀。

她确实惧狗。

但是,她还有另外一种不为人知的狠劲——

一旦对某种事物怕到极致,她便会生出种摧毁对方的极端恨意与勇气。

大黑狗嗅过五色椒,没有吃。抬头看看咫尺距离的小女孩,还有小女孩手中亮晃晃的刀。

对方脸上带着种奇怪的笑意,似乎在蛊惑它过去?这令它本能感受到危险。

对峙一阵,不远处有人从田埂路上过来。大黑狗低吼一声,转身夹着尾巴,迅速溜走了。

林思泠握住刀片的手指发麻。

踏前两步,她将两个五色椒用脚狠狠踩烂,直至它们与泥土混为一体,方才捡起包袱快步回家。

她身材矮小,加上杂草树丛掩护,村民们纷纷忙着赶往出事地,没有发现她。

回到破茅草房,林思泠克制住自己发颤的心脏乱跳,一**坐到草铺里,想着这一晚上连串发生的惊心事。

她娘......

林莹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嫌她是个累赘,和“奸夫”远走高飞不管她吗?

那何必告诉她去村口老槐树等?他们直接走不就完了!

或是逃出祠堂时出了意外,林莹莹才顾不上她的?

总之林思泠十分懊恼。

这真是接手了一个什么奇葩家庭、烂摊子!

将小包袱和过滤架推到草铺下,躺草铺上去。隔了会儿,听到门外闹闹嚷嚷,大队村民朝她家的茅草房赶过来。

没有门,窗子腐朽不堪,村民们得以畅通无阻进屋,或则站在屋外。一个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视躺在草铺里的林思泠为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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