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琴惊疑不定地看着桌上这份证明。
白纸黑字,虽然因为时间关系写得简单了些,但就凭这个东西,赵家的律师团队就能给赵墨扔出赵家,绝无反悔的可能。
孙琴不是没想过这么一天,但现在是赵墨自己切断自己的退路,让孙琴一时竟不敢答应。
“赵墨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孙琴呵斥一声,却没把那张证明放下。
“你不识字?”赵墨回怼。
孙琴被气得说不出话,一旁的赵雅静拿过证明,简单一扫,顿时讥笑两声。
“我当是什么,没想到赵家养你这么多年,竟养了个白眼狼,你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别不知好歹。”
“赵大***客气了,我命破,享不来赵家的荣华富贵。”赵墨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司徽一眼,“这富贵,就留给需要的人吧。”
一旁的二姐赵雅思见赵墨意有所指,顿时上前,趾高气昂地看着赵墨。
“你还不是沾了司徽的光,要不是他小时候遭遇那种事,说不定你现在还在孤儿院呢,如今你要出了这个门,赵家种种可都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了!”
“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赵墨高兴地笑了出来,把赵家姐妹都给看愣了,心想莫不是刚母亲扇了他两耳光,把他给扇傻了?
赵家什么地位?金水市排得上号的名门望族,赵氏集团市值百亿,别说赵家的孩子,就是赵家的保姆出门买菜都比一般人有排面。
赵雅静赵雅思从小更是被捧在手心,享用世界上最好的资源,出门豪车接送,吃得山珍海味,每年飞去世界上各种国家避暑避寒。
随便在社交软件晒一晒生活,就羡煞多少人,而这样的生活她们能随随便便过一辈子。
虽说赵墨在赵家确实不受待见,但他现在好歹顶着赵家养子的名头,已经甩了同龄人十万八千里,居然会主动放弃?
“嗨,气氛别搞得那么紧张嘛。”赵司徽从赵雅静手里抽过证明,饶有兴趣地看着,“你看赵墨这字写得那么好,出去就是帮人***请帖,也绝对饿不死。”
“人各有志,又不是一定要当富二代才叫成功,要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再说了,养尊处优惯了,出去锻炼锻炼也好,不然都忘了自己从哪来的了。”
“去工地扛水泥也饿不死,不过你走了可别说是从赵家出来的,容易被人当骗子。”
赵司徽用一种关怀的语气说着,让赵墨听着有些恶心。
他岂能不知道赵司徽的想法,他走了以后,再也没人能跟这个嫡子争夺继承权。
赵司徽心里巴不得自己这个心腹大患早点离开,消失得越远越好,彻底和赵家断开联系。
孙琴脸上更是阴晴不定,她等这一天很久了,又听赵司徽这些话,心里下定了决心。
“好啊,想走是吧,那就把账都算清楚,赵家养你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养的。”
孙琴挥挥手,一旁的王妈适时递上计算器和纸笔,孙琴手指在计算器上飞舞,嘴里念念有词。
“小学的学费一年三万,初中高中一年学费五万,算上每个月生活费一千块……”
“五十万。”赵墨冷冷打断,随后甩出一个小本子,“不用算了,我都替你记着。”
“才五十万?怎么可能?”孙琴疑惑地拿起小本子查看,上面整齐详细地记录着赵墨每一年的开销。
这是赵墨在孤儿院的习惯,来到赵家后也没有改变。
一旁的赵家姐妹也皱起眉头,神色疑惑。
赵墨在赵家这么多年,才花了五十万?
她们一年的花费都不止五十万了!
赵墨双手抱胸,懒得解释。
他在孤儿院省吃俭用惯了,跟这些花钱大手大脚的富二代不一样。
孙琴细细看下来,竟挑不出什么毛病,赵墨记得确实详尽,有些花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比如出门买衣服,赵家三姐弟恨不得把整个商场包了,衣服是成堆成堆地往家里运,而赵墨却只拿了一件50块的T恤。
打完折甚至才只要30块!
这在五位数的购物花费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赵墨还是把它记录了下来,并注明是孙琴刷的卡。
“行,那就算你五十万!”
孙琴合上本子冷哼一声,“你要跟赵家断绝关系,这五十万也用不着你还,赵家也不缺你那五十万,只是你出去以后,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若是司徽的父亲问起,或者是外面的什么人问到你,一律要说清楚是你自愿离开的,没有人逼迫你,明白吗?”
“钱我会还,欠条我也已经打好了。”赵墨又掏出一张欠条,上面甚至已经盖好了手印,“至于你的要求,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怎么说是我的事,我跟赵家没关系了,你管不了。”
“你!”孙琴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走,想威胁我是吧?”
“赵墨,你太过分了,妈妈养你这么久,现在本来就是你自愿离开,若是出去反咬一口,我们倒成恶人了?”赵司徽借机煽风点火。
“如果是空穴来风的事,我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吧?”赵墨反讽。
“所以在你这里,赵家的养育之恩抵不过一堆金钱是吗?”赵司徽一脸无辜地叹息,“也罢,你开个价吧,我来给。”
“司徽!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怎么能就这样便宜他!”赵雅静顿时急了。
“就是!赵家有最好的律师团队,一定告得他净身出户,赵家的一毛钱都别想带走!”赵雅思怒视赵墨。
孙雅重重拍桌,喝道:“听到没有赵墨,少自作聪明,否则我们法庭上见!”
赵墨挑了挑眉,“告我?好啊,那我就在法庭上说说这些年你们以我的名义问爷爷奶奶要了多少钱,那些钱我一分没得,锅倒是帮你们背了挺多。”
“还有赵东天***我时特意成立的儿童助学基金会,孙雅你作为代管私自挪用了多少我可都看得见,我相信法官会更乐意听这些。”
“你……你血口喷人,我哪里做过这种事?”孙雅顿时大怒,站起来指着赵墨。
“没做过?那基金会里三百万的账面空缺是我用的?这些钱你都拿去补贴给***家的公司了吧?你做得很小心了,但可惜还是会留下痕迹。”
“当然,我没什么证据,不过我相信赵家的律师团队在找证据方面,会比我更加专业。”
孙雅冷汗直冒,从赵墨精准地说出三百万这个数字开始,她就知道对方并不是吓唬她这么简单。
赵墨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但正如赵墨所说,他手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因为孙雅早已把赵墨从基金会中架空出去,一丁点事务都不让他碰。
连签字的权利都以文书的形式授权给孙雅代签了。
饶是如此,却还是被赵墨抓到了蛛丝马迹。
赵家的律师团队有多大能耐孙雅再清楚不过,更要紧的是,赵东天是严禁自己拿赵家的钱补贴孙家的。
若是被发现,恐怕赵家一切和钱有关的事,赵东天都不会再让她触碰半分。
“算你狠。”孙雅咬牙切齿地撕掉赵墨的欠条,“这五十万不用你还了!滚吧!”
但赵墨却没动。
“你还想干什么?”孙雅顿时心头一紧。
赵墨狡黠一笑。
“我要是就这么走了,这三百万的亏空就又赖在我头上了吧。”
“啧,我为什么要说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