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医院病房外。

医生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的小姑娘，冉声开口：“***的心脏病很多年了，这次虽然人救回来了，但不一定能撑得过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这是缴费单。”

顾如初颤了颤，回过神来，微颤的手接过单子。

两万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夏家来说，却是天数！

顾如初盯着那数字好久，才朝医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谢谢您。”

医生想起他们的家庭状况，叹了口气。

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顾如初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鼻间有些发酸：“奶奶，你快醒过来好不好，冉冉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泪无声砸落，顾如初哽咽到浑身都在发颤。

当晚，将奶奶嘱托给***后，她回了家，最后在奶奶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折。

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冉冉的大学学费”。

顾如初眼眶一热，强忍着眼泪将其打开。

薄薄一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几百块。

直到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五十块，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块。

和两万块还差了一半多，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

顾如初再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

为什么？！

老天带走了她父母还不够，就连相依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离去。

有个声音在耳畔不断嘶喊着，质问着，侵蚀着顾如初心中的光。

“冉冉啊，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妈不是离开了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没忘了他们，他们就一直在。”

奶奶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一遍又一遍。

是了，奶奶还在医院等着自己！

想到这点，顾如初大口呼***，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给还有***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

顾如初握着***，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凉薄。

天渐渐亮起，她动着僵硬的腿脚起身。

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顾如初回到了病房。

心里的房间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见地方。

紧紧握着床上未醒来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挣来的钱甚至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

拿着新的催缴单，顾如初坐在医院走廊里，呆呆看着天花板。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只剩下叶煜。

想到这儿，顾如初不由得收紧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叶煜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可……

她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终还是转身离去。

此时，海滨高中走廊拐角。

叶煜指尖香烟燃烧。

想着两天没见的顾如初，他掩不住的烦躁。

他问过老师顾如初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

顾如初又没有***，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置，只能这么干等着。

叶煜头一次觉得无力。

钱冶将他的烦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行哥，顾如初这才两天没来你就这样，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

叶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钱冶不可思议：“她长相顶多算清秀，和林可可更是没法比，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咱们就是打了个赌，你追归追，可别真动心！”

指尖烟气萦绕。

叶煜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淡开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没那么差，不过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

钱冶迟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人家不容易，你也别太过了。”

“等玩够了再说。”

叶煜扔下这句话，抬步往回走。

不想刚绕过拐角，迎面就看到站在那儿的顾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