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男人结不结婚不重要,哪怕两人有了许嘉安,她也没有非得把两人绑定在一起的心思。
按时给点孩子的抚养费就行。
解决了一桩心事,许瑶躺在硬实的木板床上,再度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许瑶感受到一双稚嫩的小手在脸上拍来拍去,她皱眉睁眼,就撞进一双格外漂亮的凤眼里。
小男孩一点也没有扰人睡觉的自觉,表情冷淡的提醒她。
“起来,张耀文来家里了。”
张耀文?
大队长家的小儿子,一个成年男人,大清早的,跑到单身妈妈家能干啥?
许瑶一个激灵,赶紧将衣服穿的整整齐齐,许嘉安瞟她一眼,麻杆似的细腿蹬蹬蹬跑到门外,拉开门闩。
隔着木门,许嘉安老早就闻到白面的清香,把人放进来后,想着他和张耀文的交易,眼睛一错不错的紧盯张耀文手里的四个大包子。
张耀文乐呵呵的,任由许嘉安抢走包子,一双眼睛在许瑶出来后,就牢牢锁定在许瑶娇艳明媚的脸上,憨憨笑着。
“许、许瑶,你吃了吗?”
仙女无语。
这不纯纯废话么。
“你有事?”
“没、没有,我妈做了包子,我给你们送点过来。”
结结巴巴的语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张耀文喜欢原主,看样子还是个老实害羞的孩子。
原主未婚生子,按理该游街劳改的,而她现在有地方住,可能张耀文帮了忙吧。
许瑶挑了挑眉,“你进我屋,有人看见吗?”
“没有,我特意避开人来的。”
“成。”许瑶朝对方笑笑,“谢谢你的包子,你可以走了。”
说完,她无情的把人关在门外。
一点没有拿人手软的自觉,资本家的**没有心!
如果良心有重量,她愿意称斤卖了换粮食。
无论哪个世道,道德感越强的人活的越累,何况她饿都要饿死了。
这边,许嘉安拿到包子后,不管不顾往嘴里塞了一个,噎得直翻白眼,小拳头砰砰砰往胸口砸。
许瑶见状,赶紧儿给小孩倒了杯水缓缓,顺便把剩下的三个大包子夺回来。
小孩眼睛瞪的溜圆,非常不满。
许瑶还不满呢,边慢条斯理吃包子边训子。
“你看着我吃吧,这是对你的惩罚。你怎么能为了区区四个包子,就开门呢?”
起码得讨价还价一番,再拿一碟咸菜吧?
“幸好他是个老实人,万一是个坏的,你就没妈了。”
她裤兜里揣着剪刀,咔嚓一刀下去,她得铁窗含泪吧?
“儿砸,你这是卖妈妈,这种行为非常恶劣,知道不?”
要卖也得她自己来,无中间商赚差价。
许嘉安视线锁住香喷喷的大包子,闻言,没什么血色的小嘴一撇,“人不贩我,我不贩人。”
“你卖我一次,我卖你一次,很公平不是吗。”
语气要多理直气壮有多理直气壮。
末了,许嘉安紧闭嘴巴,心想许瑶才不会有事,都说祸害遗千年。
他们家离大队部很近,办公室有干部值班,这女人嗓门大,干部耳朵又没聋。
许瑶,“我生你一次,你怎么不把我生一次呢?”
许嘉安,“…………”
这年月的食物做的实诚,包子都做的大,许瑶吃两个就饱了,剩下那个她掰了一半给许嘉安,剩下那半个锁柜子里。
不是她小气,小孩子胃口有限,吃撑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解决完早饭,让反派儿子刷碗,许瑶想起她还不清楚自己长啥样,便照了照镜子。
瓜子脸,杏眼里仿佛含了一汪春水,随意一撩眼,说不出的妩媚勾人,琼鼻***,和许瑶长的有五分相似,也是个可纯可媚的大美人,只是皮肤没有她保养的好。
难怪能把大队长家的小儿子迷的找不着边,啧。
放下镜子,将门窗打开通风,接着收拾破屋。
先把狗窝稍微休整下,再借钱给反派他爸打电话。
原身不是个勤快的,自己收拾的还算能见人,但家里又脏又乱,尤其是许嘉安的床单,上面长了蘑菇。
这几年许嘉安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许瑶掀床单的手都是抖的,幸好她没有洁癖,否则分分钟撞墙重新投胎。
被褥拆下来丢到盆里,许瑶揪住准备出门的许嘉安。
“出门之前和我打招呼,说下去哪玩,不然你不回来,我不知道上哪找。”
许嘉安眼神古怪的看向许瑶。
这女人不是巴不得他这个污点消失吗?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儿砸,你别去浪了,帮妈做点事吧。”
许瑶不由分说的把棒槌和皂角塞给反派儿子,带着小孩往溪边走。
下河村,顾名思义,村里有条河,平时大家喜欢在下游洗衣服。
这会儿太阳不大,出来洗衣服的妇女很多,许瑶一过来,她们聊天的声音瞬间消失。
原身未婚生子,经常装病不上工,下河村按照人六劳四分配粮食,她不劳动白拿粮,别人自然没好脸色对她。
而且原身没粮食吃就找爱慕者伸手,村里的小媳妇老嫂子管不住自家男人、丈夫,就没有不讨厌她的。
许瑶无所谓的撇嘴,正好免了无效社交。
她照葫芦画瓢,像模像样的捶洗衣服,洗到一半腰酸背痛,娇生惯养的大**没啥节***,抬头喊不远处挽着裤脚抓牛蛙的许嘉安过来。
许嘉安握紧牛蛙,一脸警惕的瞪她。
“……我不抢你的,你帮我把剩下的这些洗了,我晚点给你5毛钱行不?”
“再加一颗糖。”
原身兜里一分钱没有,恰好有颗水果糖。
糖?
许嘉安黑沉空洞的眼睛,迸发一道难以忽视的光彩,天光破晓般,炫丽的让人心悸。
听说糖很甜,他从来没吃过糖,不清楚甜是什么滋味。
有一回实在想尝尝,听大军的话,跪下从他的裤裆钻过去,但是大军没给信守承诺,他气的把人揍了一顿,捡他们扔掉的糖纸舔。
许嘉安吞吞口水,夺过许瑶手里的水果糖,反正以前家里的衣物就是他洗,他刚沉默,是在想许瑶为什么反常给他钱,还有她哪来的钱。
前所未有的甜在口腔里化开,许嘉安好吃的恨不得整个吞下去,又怕化的太快尝不够味。
这孩子,是在笑吧?吃颗糖就满足啦?许瑶惊讶挑眉,
许嘉安唇角浅浅的梨涡和她原本的相貌很相似,她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松快的表情。
洗完衣服,母子俩各怀心思往家里走。
突然,一个背着斜挎包,穿着的确良衬衣的年轻姑娘叫住许瑶。
那姑娘看许瑶的眼神,莫名***一丝轻蔑和得意,当视线里出现许嘉安的身影,立刻皱眉,脱口而出。
“他怎么还在?!”
对上许瑶似笑非笑的眼神,许兰香轻怔,软包子似的堂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势?差点把她吓唬到了。
很快,许兰香挽住许瑶手臂,亲亲热热的说。
“堂姐,我有件大好事要告诉你,纺织厂副厂长那边松口啦!答应和你见个面。”
“人家父母都是大干部,今年三十岁,长的英俊潇洒,只有一个儿子,条件可抢手,就是眼光挑,非要娶个漂亮的,不然也轮不到咱不是?”
“但是吧,他家条件太好,肯定是不能够给别人养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