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在家里过的连她的狗都不如。”
我略微仰头,攥紧了拳头。
“自从十岁起,你们觉得我偷了哥哥的学费以后,再没给过我一分钱。这八年来,我唯一一次花家里钱,就是刷那五十块挂号费。”
“十岁前家里穷,加上要养哥哥,花在我身上的也不多,就算它十万。这十八年,我住的是杂物间改的卧室,就一张小床占据了所有空间,算是我租的,一个月六百,总共是十二万九千六。”
“我给二十五万,还多两万,不够吗?”
爸妈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和慌乱,但很快不断提出质疑。
“不可能就这么点,我记得你总是说自己饿向我们讨钱!跟个乞丐一样,我都被你讨烦了!”
“还有你那些学杂费,一年得几十万吧,不是我们帮你交的你能上得起学?”
“再说虽然你老装病骗钱,你要是真病了,我们能不掏钱让你去看医生?”
……
我冷笑着打断他们:“是啊,我因为未成年不能打工,没有收入只能向你们讨,可你们一次也没给过我不是吗?我饿到发昏,只能靠乞讨和翻垃圾桶求生,确实和乞丐没两样。”
“还有学杂费,我记得没错的话,钟欣上的国际学校才是几十万一年吧。我没这个殊荣,靠的是成绩被公立免费录取。”
“看病钱就更可笑了,每次我生病你们都说是装的,我只能靠自己硬抗,你们是怎么因五十的挂号费发怒的忘了吗?”
听完我说的话,爸***眼眶似乎有些泛红。
也许是不敢相信八年以来,自己竟然真的没给亲女儿花过钱。
在一片死寂中,哥哥不屑地哼了声。
“钟瑜,你说这些不就是为了卖可怜想回家吗?你那张嘴惯会说谎,我就不信你真只花了这么点!”
“我告诉你,家里的每一笔开支管家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现在就让他拿着账本过来打你的脸!”
等管家拿着账本过来,三人立刻围着账本开始翻阅。
爸妈眼里闪烁着期待,急迫地想要找到为我花钱的证据。
然而越翻,三人的脸就越黑,直到账本快见底,妈妈突然惊喜地叫道:
“找到了!”
她用手指着,一字一顿地念出来:“钟瑜,刷给人民医院,50。”
话音刚落,她的泪水就喷涌而出,颤抖着问爸爸:“老公,八年来,我们真的就给她花了这五十的挂号费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爸爸反反复复用力地翻着账本,终于那薄薄的纸张再也承受不住,被他撕了个粉碎。
他呆呆地望着一地碎纸,呢喃道:“为什么我对亲女儿会这么吝啬?”
事实似乎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
我看到三人脸上浮现出懊恼、悔悟等诸多情绪,只觉得很可笑。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些年我受的苦永远也不可能被抹去。
“钱还清了,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我转身要走,妈妈立刻哭着冲上来,从背后抱住我。
隔着衣服,我能感受到她滚烫的温度,和我十岁前记忆里的一样。
曾经病入膏肓的时候,我就会环住自己,假装是妈妈在抱我,这样就能硬撑过去。
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一根根扒开她的手指,冷漠地转过头。
“是哪里算错了,钱还不够?”
她红着眼摇头,连忙抓起桌上的钱往我包里塞。
“不是的小瑜,爸妈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们怎么可能真要你还?你快把钱拿回去。”
***语气里甚至带着卑微的哀求,她胡乱地抚摸着我的脸,将我转来转去上下检查。
“还有那个胃炎,治的怎么样了?肚子还疼不疼?妈妈马上让***给你联系最好最贵的医生,我的宝贝受苦了。”
爸爸也上前来,难得祥和地揉了揉我的发顶。
“是啊,你把钱拿回去吧,我和***怎么会差这点。”
“哦对了,你赌气离家出走,***礼都还没办呢,爸爸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给你拍下最***的千万粉钻做礼服好不好?”
“还有亲属卡,我已经恢复了,你以后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就连哥哥,也僵硬着脸道:“这事是我错怪你了,等会我也给你开张不限额的亲属卡。”
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没还上钱,他们还是会让我给钟欣下跪认错。
他们的愧疚和示好,十分的虚伪。
钟欣见三人围着我,气得咬碎了牙,但面上还是挤出个笑。
“妹妹,你瞧爸妈和哥哥多爱你啊,你就认错服个软回来吧,不然你想靠出***体过一辈子吗?”
我看着妈妈想来搂我的手定住,她犹豫片刻还是收回手,在衣服上磨蹭了几下。
爸爸和哥哥也皱起眉,默默后退了一步和我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