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胸间憋的发闷又想咳嗽,我扶额缓缓坐起。
看到塌案边正在翻书的男子背影,是他。
祁如风许久不曾踏入擒雪阁,有多久?
已记不清了。
书房,临远堂,还有宋翩翩的思鸿居。
他想歇在哪里,都有人等,只要他高兴。
有没有我这个夫人,都一样。
他转过头,漆黑的眼眸扫向我,带着些探究和审视,清凉凉一如白日。
喉间堵闷,我起身倒茶。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轻轻摩挲半晌,才问:怎么手这么凉?
软声细语,白天的厉声质问和耳光,仿佛都未曾发生。
我身体一僵,拂开他的手,接连后退几步。
庄主是觉得白日里一个耳光不解气,晚间再过来补几下?
他见我躲开他的抚摸,面色瞬间微变,眉宇阴沉。
未立即发怒,顿了顿,才说:芸娘,我们当下的境地,你不是不清楚,联合武林盟秋水山庄才能发扬光大。
何况祖母最近为了子嗣,的确逼的紧了些。
她看中宋家那位姑娘。
在外面,你权且忍让她一时,这是你的药,好生拿着。
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来几瓶药,正是我往日里常用的。
可如今,它们却再难管用了。
这是,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祁如风真是好算计。
我并不看他,只垂眸低语:庄主,我想要御藏阁的备用钥匙。
他轻笑一声,懒洋洋的斜睨着我:那是整个药庐的钥匙,芸娘,你逾矩了。
想要什么我拿给你。
是了,是我不配拿钥匙。
微点点头。
给我一颗雪莲,秋水山庄夫人的名头,我还你。
无论你是要给宋翩翩还是李翩翩,请自便。
不是一直嫌弃我这个破落户,空占着名头吗?
正好,我也不想要了。
芸娘,你什么意思?
我愿自请下堂,只要你给我一株雪莲。
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面色狰狞,暴怒地将手中的药瓶狠狠一砸,药丸四散一地。
应该是怒火攻心,他粗喘着气向前几步,一把将我拦腰扛起。
急步走向内室扔向床里,砸的我一时晕头转向。
平时对外的斯文矜贵通通不见。
他的神情像一头被暴怒的狮子,想一口撕碎我。
那张脸越凑越近,我却恐惧不已,心中一阵反胃,当场呕吐了起来。
他面色铁青:竟厌恶我至此?
你想离开?
没门。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祁家的鬼。
我拿起床上的软枕用力砸向他,却被他一把截住。
芸娘,她们为小,你为大,你永远都是我祁如风的夫人,祁如风,我不是你的夫人,只是你的傀儡。
别自欺欺人了。
他泄愤似的扔了枕头,将我猛拽进怀里,低声质问:那事已经过去了,你到底在闹什么!
秋水山庄联姻是必然,这是你大家小姐的教养?
那双丹凤眼曾经的温柔再也不见,只剩歇斯底里的赤红。
我忍住眼里的湿意:你忘了曾经的话,我不计较,但要我看你坐享其人之福?
做梦。
屋内灯火摇曳,本该柔情蜜意,却是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