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家都说我是天降紫微星。
自出生起,江家便风山水起,一跃成为海城首富。
但偏在我18岁生日那天,有人说我偷走了属于她的人生。
在众人的围堵下,哑叔挡在了我的身前,将我护在了身后。
「哑叔!」
委屈瞬间决堤化作泪水。
我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哑叔的手臂。
「救我哑叔,带我走。」
1
哑叔做着江宅里最脏最累的活,被所有人看不起,嫌他低贱嫌他脏。
但我不嫌弃,我觉得他很好。
自我懂事以来,总能在上学前看见哑叔身穿洁白衬衫远远地朝我挥手再见。
每年的生日,哑叔总会在午夜时敲响我的窗玻璃,给我塞来一个红鸡蛋。
为了回敬他,我自学的第一句手语,便是“谢谢”。
但今年的午夜时分,窗玻璃没有响。
哑叔,他变了。
2
夜晚的生日宴上,我如众星捧月般来到舞池的中央。
却不想,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停了一切。
包括,我十八年以来璀璨的人生。
「都给我停下。」
门外熙熙攘攘的叫喊声,让宴会上原本放着的生日歌戛然而止。
「温常宁,你做什么!这是大**的生日宴,容不得你胡闹。」
管家的低声怒吼,未能震慑住这位熟悉的不速之客。
反倒是我爸江承华出面,喝住了她。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出去!」
按常理,被主人家礼貌地请出家门,识趣的都会先欠身告辞。
但温常宁没有。
她拎起拖尾礼服裙的裙摆,昂首挺胸地走到宴会的中央。
与她平日里朴素的样子不同。
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凤凰。
「我偏不,我就要在这,看着江心月死!」
狂言一出,现场的宾客纷纷交头接耳众说纷纭。
有人说她疯了,想借着主人家的宴会在上流圈里博出位。
也有人说,江家有内幕,今天怕是吃到新鲜的瓜了。
而我,只觉得温常宁的所作所为就是个笑话。
温常宁,是哑叔的女儿。
十多年来我见过她无数次。
因为哑叔的关系,我很照顾温常宁。
但她似乎从不领情。
哑叔多年如一日地将最好的都给她,与她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可她除了会嚣张跋扈地欺负自己老实巴交的哑巴爸爸,她还会做些什么?
现在竟然在我18岁的生日宴上口出狂言,说要看着我死?
3
「常宁,感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但现在宾客众多,还请你能谅解我们招呼不周。」
我礼貌地递了杯红酒给她。
却被她反手泼到了我的脸上。
「江心月,你少假惺惺了,你知道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速度之快,我根本来不及闪躲,被她泼了个正着。
酒渍顺着脖颈流淌而下,染红了家人为我提前半年定制的手工礼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还请你停下你的荒唐行径。不好意思,我先失陪。」
刚刚想转身上楼,却被她一把拉住,踉跄倒地。
再好脾气的人也容不得这么嚣张的人在这胡闹!
我刚想起身质问温常宁到底想要干嘛。
却不想我的妈妈先拥了上前,拉住了她。
原以为妈妈会为我撑腰,将这个无端闹事的人赶走。
可下一秒,妈妈却搀扶着她的手,温声地埋怨着眼前目中无人的温常宁。
「常宁,18年你都熬过来了,怎么就忍不了这一天了。」
「妈,我受够了,这18年来我过的都是什么鬼日子,也就你跟我爸才忍心让我做那低贱下人的女儿。」
我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对刚刚重新配对成功的母女。
温常宁,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才让我妈愿意配合你演这场戏?!
4
我以为这是家人联手温常宁做的一场热气氛恶作剧。
我带着哭腔问着眼前的妈妈。
「妈,我才是你女儿啊,妈。」
却在下一刻,对上了一双近似于陌生的双眸。
「你别叫我妈,***生你的时候早死了。」
听到这句话时,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的淡定早已褪去大半。
我才发现,此刻妈妈和温常宁站在一起,两人眉眼间竟是如此地相像。
我转而望向刚刚呵责过温常宁的爸爸。
「爸,妈是怎么了,你能告诉我都是怎么了么?」
却被温常宁一巴掌甩过来,恶狠狠地盯着我,怒道。
「你别再瞎嚷嚷了,那是我爸又不是***,让你白叫了18年,我已经忍你到极点了。」
「江心月,哦不,我现在应该叫你温心月才对。」
温常宁蹲下,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随后又用手背恶狠狠地在我的脸上拍打了几下。
似乎在提醒着我,该醒了。
江承华小声地提醒着常宁。
「常宁,别胡闹,现在那么多宾客在呢。」
「正好,让大家正式认识认识我这位**的独女,江氏真正的千金江常宁。」
说着,她便站起身,举起新的酒杯,宛如主人公一般接受着大家的注目。
而我的爸爸妈妈也与她一同举杯。
眼前的画面,映衬得我像只被人唾弃的过街老鼠,无地自容。
面对着忽如其来的一切,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偷了别人人生剧本的小偷。
眼泪无声簌簌地落下。
看着周围对我指指点点的宾客,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逃!
5
但没想到,温常宁还有后手等着我。
我踉跄开门,迎面撞上的却是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
「去哪呀小妞?不陪哥们几个玩玩?」
宴会的宾客见来着不善,便开始借口先行离场。
我无力地哀求着,身旁逃窜的宾客就像聋子一般充耳不闻。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将我护在了身后。
「哑叔!」
委屈瞬间决堤化作泪水。
我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哑叔的手臂。
「救我哑叔,带我走。」
「走去哪?!」
一声怒喝,我曾经的爸爸将哑叔一脚踹倒在地。
「我看着你就烦,要不是想你亲眼看着你女儿替我女儿死去,我才不留你这个碍眼的货色。」
哑叔***肚子站起身,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爸。
一遍又一遍地比着手语。
「求求你,别伤害她。求求你,别伤害她。」
我看着神情冷漠地爸爸,在他一个挥手间,混混们全部涌上来对着哑叔便是一顿打,我顿时觉得眼前的爸爸无比地陌生。
「爸,别打了,别打了。」
我看着哑叔嘴里涌出的汩汩鲜血,害怕地爬到了爸爸的脚边,用手拉着爸爸的裤管求饶着。
爸爸低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一脚把我踹开。
「滚开!你这个**的货色。」
我呆滞的眼神噙着泪,脚下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当年要不是大师说,常宁天生命薄,如果不换命改运,出生就会因病夭折。若不是和常宁同个时辰出生的你,却命带紫微星,旺我旺江家,我又怎么会在把你这个哑巴的女儿养作女儿十八年!」
听着爸爸说完这一番话,我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如珠串般落下。
不!爸爸一定是在骗我!
我是江家的女儿!
我才是江家的女儿!
6
当年我妈生我时早产,说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但也许就是因为在阎***那走了一遭,刷了个脸熟。
在我后来的人生里,便跟开挂了一般,顺风顺水。
我的出生。
不仅让下了病危通知书的奶奶比医生说的还要多活了10年,还让江氏生意蒸蒸日上,一连拿下了几个大项目。
自此,爸爸在商界平步青云,跻身上流圈,成为众人赶着巴结的对象。
从小到大身边夸赞不断,甚至还有玄乎的说我就是天降紫微星,天生的福星富贵命。
而温常宁,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可惜,刚生下来妈妈便因羊水栓塞去世了,爸爸天生是个哑巴,只能做着别人不愿做的脏活累活。
是爸妈觉得他可怜,才一直将他留在家里,做着没人愿意做的下等工作。
我曾在回家的路上遇见温常宁被人扔烂叶菜臭鸡蛋欺负。
嘲笑她的爸爸是个哑巴,她一生下来就克死了妈妈,是个灾星丧门星。
我当时护住了她,给她换了新的衣裳。
还跟老师告状,让那群欺辱她的霸凌学生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心疼幼时的温常宁,时常分享爸妈给我买的新鲜玩意。
她学习成绩差,我还曾跟父亲提过要她与我一同上外教课。
但与她相处下来,她对我不算热情,甚至来说有些冷淡。
我原以为是她性格本就如此。
殊不知,她对我,从一开始便是恨。
恨我霸占了她的人生。
7
「爸,你还跟她说那么多干嘛!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赶紧把她赶走,我看着晦气。」
我望向洋洋得意的温常宁,又看了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哑叔。
虽然我一时间仍无法接受哑叔就是我亲生爸爸这个事实,但回想起哑叔平日里暗暗为我做的细微小事。
心里的触动使我一点点地爬向哑叔。
可正当我准备触碰到哑叔时,顿觉头发被人用力的往后扯。
当我看清施暴者的脸时,出现的却是温常宁满脸的堆笑。
「我都忘了,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你走。这十八年来,你吃好的用好的,而我,却要跟着你的哑巴爸爸在破破烂烂的垃圾堆里讨生活,被人欺负,被人骂。今天我不找你拿回点利息,我都对不起自己!」
说着,便又是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啪地一声,我只觉得脸上**辣地疼,从嘴角处溢出腥甜。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送你几个**吧,以前你也是这般对我好,美其名曰,照顾我。那今天,我也照顾照顾你。」
她再一次用手背,恶狠狠地拍着我的脸颊。
「不!用!谢!」
她挥手间,刚刚还在围观的混混便一脸***笑地看着我。
他们拥上来,一个抓住我的手,一个抓住我的脚,剩下的,便是无数双手在我的身上胡乱地摸,用力地撕扯着我身上礼服。
我一遍遍地求饶着,但他们都像听不见一样,继续做着他们觉得应该做的事。
我穿过缝隙望向了养育我十八年的父母,他们此刻正在和回归身边的江常宁一起幸灾乐祸,看着这群混混将我***。
我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黑暗的来临。
却顿感一阵温暖。
是妈妈从天堂来接我了吗?
不,不是。
是哑叔,我那不会说话的亲生父亲。
他无声地嘶吼着,将骑在我身上准备欺辱我的混混一个又一个地扒开,用自己的身体再次将我护着。
任由混混们对他拳打脚踢,都依旧死死地护着,没有放手。
而施暴者的恶行,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大门外警笛声的响起才停止。
8
在警察开门的那一瞬,看到的是江家人为了掩盖罪行造假的一切。
富丽堂皇的生日宴布置,欢乐的音乐,以及因太过高兴而洒落一地的红酒渍。
「有人举报这里聚众斗殴,有这回事吗?」
「警察先生,没有的事,我们在给女儿庆生呢!这不,刚玩得太高兴了,都把红酒塔给打翻了。正要叫人来打扫呢。」
我在窗外看着他们虚伪地掩盖着自己的罪行,真想冲进去撕开他们的真面目。
但看着身旁,刚刚被像垃圾一样扔出来,浑身是血的哑叔,我顾不得那么多,得先去医院。
来到医院,护士看到我浑身是血,赶忙叫来值班医生替我查看。
「救救他!....救救我爸!」
我指了指大门地板上躺着,早已不省人事的哑叔。
看到医生护士冲过去的样子,我才放心地倒下。
当我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我问到护士。
「刚刚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个人呢?」
「他还在急救,伤势太重了,医生说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还有一个**肺部了...他是你谁啊?你们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警察?」
我红着眼,摇头。
「他...他是我爸。不用叫警察......我想去急救室门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