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电话啊……!’
就在她也开始希望电话被接通的时候,激动的绑匪的脸突然冷静了下
来。
“啊,姐姐,我搞错了,搞错了。我忘了”
他露出一口白牙,玩弄着窃听。
“没有进行语音变调。”
与那股刺鼻的气味不同,侧脸看上去却是个年轻清秀的男子。
尽管眼神闪烁,像是从后备箱里爬出来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但他***
控窃听的手指却异常熟练且迅速。
“姐姐,如果我被抓了怎么办?”
然而,绑匪却笑得一脸轻松,毫不担心。
“不过这窃听没有SIM卡。我改装过了,改装。”
“……”
“所以无法定位。反正是一次性窃听,不行,***不到。”
自从刀子**座椅靠头后,熙珠更加专注地向前开车。
“这是警察用的通信工具,叫谈判套件?我把它放在里面了。那东西不
使用监听电波。而且我只让它能打给白司言。任何东西都只能传给白
司言。还加了语音变调,绝对无法破解。”
她咽了口唾沫。
这场绑架戏比她想象中准备得更周详。
“这是美国版的Telegram。因为是***,所以无法定位。对,我篡
改了来电显示号码。VPN实时绕过,但只能用十分钟。”
“……”
“我是白司言的声音。用白司言的声音”
信号音再次中断。
“有些话必须听到。”
不知道第几次未接来电,车内陷入了寂静。
“接啊,接啊,接啊,西巴接电话啊!”
他眼白暴突,愤怒地再次拨打电话。
如果这样转动方向盘会发生什么?
她的包和窃听已经被压在绑匪的**底下。
那么,先撞向某处然后逃跑?
熙珠用雨刷擦去挡风玻璃上的水,环顾四周。
先离开这偏僻的地方,只要有人能帮忙报交通事故就好……
熙珠瞅准时机猛地转动方向盘,偏离了路线。
“啊,**!”
绑匪的身体向一侧倾斜,窃听掉了。他瞪大眼睛,抓住熙珠的头发,
宽大的刀刃紧压在她的颧骨上。
通话连接音仍伴随着雨声不断传来。
“姐姐,你疯了?”
“……呃!”
头皮被扯痛,她张开嘴,像是第一次呼吸。
“没、没用的。”
她干涩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打破了长久的禁忌,虽然感觉像是**,但现在不是分辨冷热的时
候。
“白司言……不会妥协的。”“为什么?你是他的妻子啊。”
“……”
“现在你是他唯一的家人,不是吗?”
方向盘失去控制,车子摇晃着越过中央线。
“如果你死了,那**就是你的守灵人。”
但他完全错了。
妻子?唯一的家人?
仅凭这种理由就想威胁白司言,未免太天真了。
‘白司言是没有弱点的人。’
仅凭“妻子”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掌握主动权。
熙珠认为绑匪的企图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持续了许久的信号音突然停了。
……
不,是接通了。
熙珠和绑匪的目光仿佛约定好似的在空中相遇。
……越想越觉得恶心。
与第一次通话时的冷淡不同,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烦躁。
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极其私密。
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绑匪的眼中闪现出黏腻的喜悦。
“对不起。不过,嗯,对不起怎么办?我的声音就是这样。”
他咯咯地笑着,不知哼着什么歌。反射回来的声音像扭曲的伤疤一样
变得粗糙。
“给声音套上***,你喜欢吗?”
绑匪搂着熙珠,举起***递到她嘴边,示意她也唱一首歌。
但是一想到窃听另一端是白司言,她的舌头又僵住了。
“那个,先谈钱怎么样?”
沉默。
“你给你妻子多少钱身价?”
绑匪的呼吸像是沉落下去。
不废话,法庭上见。
“你听清楚了吗?嗯?你的妻子……”
没有赎金。
白司言冷冷地打断了绑匪的话。
你可以想戴就戴***,
唱什么歌都行,
但要是出来尸体,再联系我。
他像切断话语一样冷酷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
像心跳停止的信号音延续着,显得极其悲惨。
“……!”
熙珠的眼眶几乎要爆裂般涨起。
她咬紧发白的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吧……
怎么一点怀疑都没有?
怎么一点听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就这样……
在伸出手之前,已经觉得自己被无情地抛弃,心情十分悲惨。
“姐姐,听到了吗?这个不讲理的”
“狗杂碎!”
她的声音颤抖而沙哑。
一旦出声,心脏像做了坏事般狂跳不已,但再也无法压抑。
最脆弱的地方被狠狠戳中。
“……再打一次。”
绑匪原本要翻白眼,听到这话停了下来。
“什么?”“再打,再打一次……”
寥寥几句话却像是爬山一样让她气喘吁吁。深深的愤怒让她的头皮发
热。
“姐姐?”“啊……”
冰冷的心情瓦解了。原本就没有奢望过的心情,此刻彻底崩溃。
“贰拾亿。”“什么?”“我的赎金。”
绑匪盯着熙珠一眨不眨。
“不,是他那个人的价码。”
她一脚重踩油门,车速前所未有地快。
嘟嘟,嘟嘟。重新响起的拨号音里,熙珠咬紧了牙关。
“我不是白司言的弱点。”“什么?”
“这种感性的威胁对他没用。”
丈夫把她视作死肉一般对待。
他一贯冷漠,无情,从不多看她一眼。
这种彻底的无视几乎让她产生了受害者情结。
可能因为我不是总经理女儿,
年纪小,不是姐姐的位置,不是真正的未婚妻……
成为白司言的妻子,从一开始就是不切实际的梦想。
刚开始就枯萎的心,被熟悉的绝望压了下去。
他的无情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习以为常的生活。
尸体出来再联系。
为什么此刻,会像被推向悬崖?
“……他最讨厌遇到问题。”
为什么感觉一切都结束了?
“过去五年,为了避免***纷争,他连老家都没回过。他是个为了目标
连亲情都可以断绝的冷血人。”
对那样一个人来说,妻子算什么。
“你一开始就选错人质了。”
“……”
“不是我,而是他的人格,名誉,才应该被绑架。”
熙珠握住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你应该弄脏他的脸面。”
劫持者眯着眼睛观察着正在加速的她。
“矛盾啊,姐姐,矛盾。不是说没有弱点吗?”
“……”
“那你怎么还能搞砸呢?”“没有的话,就制造一个。”“嗯?”
白司言是一个权力导向的人。就像所有政界人士一样,他有点狡猾,
野心勃勃。
他不喜欢依靠父母的帮助,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他对自己的管理非常严格,容不得一丝瑕疵。
如果说权力欲也是遗传的,那他肯定遗传了这点。
当一个从未向别人低头的人突然进入青瓦台时,熙珠似乎明白了他真
正想要的是什么。
正因为如此,在过去的五年里,他才能毫无波澜地成为青瓦台的代言
人。
有时,他甚至比总统更有知名度和信任度,赢得了公众的支持。
让这样一个完美的发言人陷入困境的方法是
“可是,姐姐,你在帮我吗?为什么要帮我?白司言呢?”
“……那是真的。”“嗯?”
熙珠斜眼看了看劫持者手中的谈判***。
“声音可以变调吗?”“嗯。我们俩轮流说话,他们也不会察觉。”
她急躁地舔了舔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
由于事故导致听力受损的姐姐无论去哪里都必须带上熙珠,而那个还
未脱去婴儿肥的孩子则背着装有竖笛的书包,坐在两个成熟的大人中
间。
就这样,无论是通过笔谈还是手语,她充当桥梁的时间接近十年。
也就是说,她非常了解白司言的十几岁、二十几岁和三十几岁,知道
他是怎样的人。
所以,不要碰他。
紧张地,恰到好处地,忍耐着。
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