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李月音欲往殿中走去,身侧又传来苏阳的声音。
“卯时郡王醒过来一次,嚷着要见王妃,我没有办法,便把这几日传着的事情告诉了郡王。”苏阳看向李月音的眼神带着责备、不解,更多的是厌恶。
许是忍了多日,苏阳再也忍不下去,语气中透着刻薄:“多亏郡王妃,不然,郡王哪能这般相安无事地在长乐宫养病?”
李月音听着苏阳的冷嘲热讽,清冷的目光淡淡地与苏阳对视着,突然扬眉:“苏大夫难道不感谢我?”
苏阳双眼一眯,好似眼前的女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一般。
微风吹打竹林,沙沙声微微刺耳,斑驳的光点也随之而晃动。
“听闻新帝在前朝***太子***,朝堂上下人人自危,以往与郡王交好的***差不差的都进了牢里,而苏大夫还能随意的进出长乐宫,可不就是多亏了我与新帝那点事、才让苏大夫能有医治郡王的机会,才能好好活着?”
苏阳脸色铁青,眼中甚至透着一股戾气。
“不谢。”李月音说完转身进入殿中。
苏阳在身后怒声:“李月音,你怎能不知廉耻到如此地步!?”
已走入内殿中的李月音听着苏阳的话,面无表情地朝着床榻走去,殿中的宫娥们见状也纷纷退了出去。
床榻上躺着的褚邵脸色苍白,眉目间哪还有往日的和煦,沧桑中透着虚弱。
李月音坐了下来,如昨日般开始替褚邵擦拭身体起来,刚要解开褚邵的衣襟时,手腕被握住。
“醒了。”李月音对上褚邵的满是复杂的眼睛:“今日可好些了?”
褚邵听着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松开手,说:“让你受委屈了。”
李月音闻言,低声轻笑,开始慢条斯理地给褚邵擦拭,平和道:“郡王此时应该很庆幸褚凛能把我当成玩意一样吧?”
褚邵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胡说。”
“太子爷与褚凛这些年的新仇旧恨用妾身一人来护下郡王你的命,怎么就是胡说了?”李月音说的漫不经心,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是父亲太小看小皇叔了。”褚邵想着这些年自己的父亲一直没有把那个出身低微的小皇叔看在眼里,胸口处的难受就难以言说。
尽管世人都知晓太子爷是死于皇权的争夺中,尽管先帝最期盼的是太子爷登基,但如今已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光这个***是个笑话。
***太子爷唯一的儿子,还活着的儿子更是个笑话。
“其实郡王也不用觉得妾身委屈了,褚凛留着你我,无非是心里的屈辱没有散尽,想方设法的让咱们受尽世人的唾弃与白眼。”李月音的语气平淡得可怕,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太子爷他不能留,死了他又觉得不痛快,所以才留着咱们夫妻,任由他羞辱。”
褚邵半虚着眼睛看着永远都是温和从容的女人:“你可后悔嫁于我?”
李月音的动作微僵,抬眼与褚邵对视,浅笑:“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定然是不会嫁的。”
褚邵笑了,一手握住李月音的手背:“你倒是实诚。”
殿内一时沉默,李月音抽回手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待擦拭完后,替褚邵穿戴好里衣,她才坐下来,眼神略显凝重地盯着褚邵。
“郡王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褚邵敛眸,没有去看李月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