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谁敢以下犯上?!
昏死后的一整夜,时岁欢都被梦魇缠身。
梦中,一会儿是沈长礼厌恶刻薄的面孔让人把她关在偏院,一会儿梦到自己流产,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直到天明,小竹端着熬好的药进屋,床上传来动静。
时岁欢声音有些哑,“丹梨,什么时辰了?”
小竹小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时岁欢,“小姐,我是小竹,丹梨姐姐在厨房盯着呢,现在已经辰时了。”
看到眼前活生生的小竹,时岁欢恍惚了一下。
祖母去世前,把最亲近的钱嬷嬷留给了她,而丹梨和小竹更是自幼与她一同长大。
丹梨性子稳重,小竹则更活泼。
前世嫁入侯府后,钱嬷嬷被侯府主母找借口支走,远离京都去了乡下,丹梨失踪,而小竹,却被那想上位的婢女一同害死。
小竹到临死前口中还说着要保护她。
时岁欢思及此处,鼻子一酸,积压多时的情绪终于崩盘,忍不住抱住小竹失声痛哭,“小竹,是我没能护住你,对不起......”
小竹只以为时岁欢做了噩梦,连忙顺从安抚,“小姐做噩梦了吧,别怕,梦都是假的。”
时岁欢呜咽着摇头,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或许是前世的死亡太压抑,哭过一场后反而好了很多,时岁欢才有了几分重生的实感。
小竹趁此起身去端桌子上的药,手试过碗壁的温度后,哄着时岁欢道:“小姐,这药的温度刚好,您先把药喝了。”
没等小竹再说,时岁欢便已经伸手端过药碗,仰脖一饮而尽。
直到时岁欢把碗递还给她,小竹才惊醒,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蜜饯拿起,“小姐,您平日不是最怕苦吗?”
从前,时岁欢连药膳都不愿意多尝。
口中的苦涩被蜜饯的甜一点点盖过,时岁欢愉悦的眯了眯眼。
前世,她被沈长礼关在偏院,没有府医敢给她看诊,只能喝游方大夫的土方子,再苦的药她也喝过。
“昨日我昏迷,院中一切可好?”时岁欢问道。
“一切都好。”小竹掖了掖被角,“只是小姐为何会突然昏迷?听丹梨说,是因为见了世子?”
提起沈长礼,时岁欢表情厌恶。
做了***梦,她什么都记起来了,如今对于沈长礼,只剩仇恨和怨憎。
她不愿多说,只告诉小竹:“以后离正院和沈长礼都远一点。”
小竹不明所以,但小姐说什么是什么。
接着,时岁欢又问起她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是一位极好看的公子送回来的,我以前从未在府上见过他,想来不是府上公子。”
时岁欢一愣,正要追问,门口传来脚步声。
钱嬷嬷进了房,身后还跟着一个。
见到时岁欢醒了,钱嬷嬷的脸上露出几分罕见的柔情,“姑娘醒了?身上还难受吗?”
她以前发过天花,脸上坑坑疤疤的,显得凶气,只对时岁欢温柔。
时岁欢不想让钱嬷嬷担忧,便道:“好多了,嬷嬷别担心。”
话虽如此,可任谁都能瞧出时岁欢苍白的脸色,此时却有人蹦出来开口:“既然表小姐没病,那就快别犯懒躺着了,正院里夫人可还等着您请安呢。”
说话的是侯府主母身边的芳嬷嬷,方才就跟是她跟着钱嬷嬷进了门。
这人最是刁扈,平日里在侯府主母身边嚣张跋扈惯了,后院里藏不住事,昨日时岁欢刚拒绝了沈长礼,今日便人人都知道了。
芳嬷嬷打心眼里觉得他们少爷哪哪儿都好,因此看时岁欢哪哪不顺眼,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时岁欢一番,心里发出不屑的嗤笑。
时家不过是一个没落门户,府里能做主的人死了个精光,连当家主母都改嫁了,这样的门户,也不知道少爷看上时岁欢什么了。
时岁欢还未开口,小竹便冷哼一声怼了回去。
“芳嬷嬷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方才刚喝完药,药碗都没端出去呢,怎么到您嘴里就变成犯懒了?”
面对时岁欢,芳嬷嬷还装一装,可对着小竹这样的小丫鬟,芳嬷嬷是连装都懒得装了,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小贱蹄子,我跟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说着,她还要上手去掀时岁欢的薄被,“表小姐,别耽误了时辰,还是老奴我来服侍您吧!”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打蒙了芳嬷嬷,也惊呆了众人。
时岁欢收回手,冰冷的视线扫过芳嬷嬷的老脸。
“嬷嬷是当我死了吗?什么时候下人也敢对主子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