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我痛得皱起眉头。
父亲却以为我是在表达不满。
“阿辰,不准胡闹,医生说你哥哥的头疾已经很严重了,他等不起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苏念那么心急。
我还没患上抑郁,就被那群护工摁在浴室里。
身体泡在冷水里,手腕汩汩地流着粘稠的鲜血。
滴落在浴缸中,染红了一池水。
闪光灯刺痛了我的双眼,失血过多让我的身体渐冷,血液流动的速度开始减缓。
等到被人粗暴的捞起,包扎好手腕。
我却被告知,伤口太深了,恐怕以后,都拿不起画笔了。
原本苏念是不信的。
她不信我会这么决绝地割腕。
可现在她不得不信,因为我那么喜欢画画。
我大概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的眼中闪过狂喜,试药的日子就这么被提前。
“阿辰。”
苏念唤我,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
唇瓣泛起血腥味,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父亲当即拍手叫好。
“念念,小凯以后就靠你了。”
母亲拉过哥哥的手,安抚道:
“别太自责了,你弟弟他是自愿的。”
何凯一脸不忍,眼神却是直直地望着我,眼底带着熟悉的挑衅。
“爸爸妈妈,你们别关心我了,现在小辰才是最该安慰的人啊。”
苏念叹息:“阿凯,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善良。”
他一脸担忧:“小辰赶紧去休息吧,让医生好好瞧瞧。”
说着,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
祈福的红结有些陈旧,与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严重不符。
“确实该让医生检查检查看看这次的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苏念说着,让人把我带走。
转身间,他在我耳边底笑。
“傻弟弟,你当真以为,你一步三叩首求来的这个破东西,苏念会放在眼里?”
为人祈福处,台树与天通。
婚后三年,苏念在国***难。
身中数刀,昏迷不醒。
辗转回到国内治疗了半月有余,还是不省人事。
我每日以泪洗面,凡事都亲力亲为,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彼时听闻城外山上有座寺庙,非心诚者不可进。
我一步三叩首,额头磕的血流不止。
三千阶台阶,我字字泣血,声声含泪,终于敲开了寺庙的大门。
等我拿着平安福回去,苏念早已悠悠转醒。
我以为是自己的心诚感天泣地,才终于救回了她。
之后她待我的态度日渐柔和,我还以为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
身上好疼啊。
那种痛深入骨髓,我痛的浑身发抖。
牙齿咯咯的响。
我极力咽下喉头的痛呼,会被打的。
我哭叫的有多惨,他们就会有多兴奋。
冷漠的父亲,埋怨的母亲,脑海里的一幕幕正在走马观花的闪过。
“你怎么又浑身脏兮兮地回来?”
“是不是又跟着那帮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
笑里藏刀的哥哥:“爸爸妈妈,你们别冤枉阿辰,我听阿辰说,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
“你们这样说阿辰的朋友,他会不高兴的。”
阴暗的童年,苏念是我唯一的一点甜。
可是早在何凯出国之后,那点甜,就变了味道。
一直苦到心里,苦了我十年。
被抓去精神病院时,苏家的老管家讥笑。
“就算你帮**救回了苏家,那又怎样?”
“**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何凯少爷。”
“你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一切,都会成为别人登天的梯子。”
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我仿佛听到了车祸爆炸前的低语。
“患者大出血,血库告急。”
“真是造孽啊,不知道得罪谁了......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我的瞳孔骤缩。
车子我只借给过何凯......
何凯......是何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