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宁醒来时,只觉浑身酸痛。青叶听到响动,立刻走了进来。见谢姝宁身上痕迹交错,青叶心疼得不行。
瞧见青叶的面色便想到昨晚萧越那荒唐的索取,谢姝宁有些脸热。青叶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道
“陛下特地吩咐了您今日不必去给皇后请安。”
心下虽感叹萧越还有些良心,谢姝宁却摇摇头
“规矩不可不遵,快些为我梳妆吧。”
梳洗完毕,谢姝宁在青叶的搀扶下来到凤仪宫,殿内已经落坐了不少妃嫔,见她前来纷纷打量着她。谢姝宁向崔皇后恭恭敬敬行了礼,崔皇后微笑着颔首,示意她入座。
谢姝宁坐下不久,越淑妃姗姗来迟,她一袭粉衣,一张脸又小又尖,偏那双眼睛向上勾着,透露出些许妩媚。她冷着一张俏脸,
“妾来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崔皇后并未过多与她计较,只是扫视了一圈,敲打了新入宫的妃嫔几句,就令身边的婢女端上来几只精巧的木匣子分给众人,谢姝宁也分到一只,里面是一对成色不错的白玉耳坠。
众人纷纷谢恩,一时气氛还算融洽,不知谁提了一嘴
“妾听闻,禧贵人和许常在是表姐妹呢,竟能一同入宫,还真是有缘分,真真叫人羡慕了去。”
谢姝宁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一位穿着蓝衣妃子,长得虽说也是清秀可人,可放在这后宫就有些失了颜色。越淑妃立刻冷笑着搭腔,
“林荣华有何好羡慕的,禧贵人如此得陛下青睐,到时候只怕是早早忘了这姐妹情深了。”
这话说的讽刺,许静意眼底暗光划过,才缓缓开口
“淑妃娘娘说笑了,妾与宁姐姐感情深厚,若是宁姐姐能够得宠,妾也是真心为她高兴的。”
许是看不上许静意这伪善做派,越淑妃讥讽开口
“本宫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常在插嘴吗?“
她刻意加重了常在二字,许静意脸色一白,忙看向谢姝宁。谢姝宁正小口咬着糕点,皇后娘娘这里的糕点自是比家里好吃些。林荣华见谢姝宁还有心思吃糕点,不禁加重了些语气
“禧贵人如今刚入宫,就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显然,林荣华是受了谁的指使,今日专门来挑她的刺。谢姝宁掐碎糕点,用帕子擦了擦手,才慢悠悠开口
“妹妹不懂林荣华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昨日劳累,一时犯了困,并未听到姐姐们的谈话,怎么就是不将姐姐们放在眼里了呢?”
这个新来的禧贵人行事竟然如此狂妄,众妃都惊了惊。越淑妃更是气的脸色铁青,她本想借林荣华的手给这个禧贵人立立规矩,没想到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越淑妃拨弄着指甲,冷笑道
“想来禧贵人刚入宫,有些规矩还不太明白,本宫陪着皇上时间久,也不介意亲自教教你。”
“来人!给本宫掌嘴!”
崔皇后坐在上位,蹙着眉打断,眼里满是不悦。
“越淑妃,本宫还在这呢……”
见皇后真的动了气,越淑妃才悻悻地收了手,一双美眸连瞪了谢姝宁好几眼,皇后又将目光移向谢姝宁
“禧贵人,这件事毕竟是因你而起,你便回去抄宫规十遍,静静心吧。”
……
从凤仪宫出来,青叶有些担忧
“今日那越淑妃怕是已经记恨您了,这可怎么办啊。”
谢姝宁却笑着宽慰
“就算今日不记恨,过两日也定会记恨,倒不如让自己少受些气。”
青叶急得想跺脚,怪不得夫人千般不愿娘娘入宫,她家娘娘行事确实有些太…唉…
可谢姝宁却有自己的考量,她深知后宫的一切自然逃不过萧越的眼睛,若是今日憋屈地受了越淑妃这气,那便与萧越印象中胆大妄为的许妧有些不符了。
果不其然,苏元德将此事一五一十地上报给皇上时,萧越无奈笑了笑
“她倒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苏元德,去通报一声,朕今日陪禧贵人用午膳。”
萧越踏入棠梨轩时,谢姝宁正在苦着脸抄写宫规,他上前将人圈在怀里,蹭了蹭谢姝宁的发顶
“不是吩咐过,让你不用去请安了吗?”
谢姝宁笔尖一顿,仰头去碰萧越的鼻尖,狡黠一笑
“知道陛下心疼妾,可妾也不想落人口舌呀。”
想起她在凤仪宫那番话,萧越失笑
“这下怕是难了。”
见他有意打趣自己,谢姝宁别过头,装作不爱搭理他的模样。
“妧妧,过来用膳了。”
听见他唤自己妧妧,谢姝宁装作愣神了片刻,眼里顿时浮起水雾,却又倔强着不肯落下泪来。
见她如此,萧越也感觉心里酸酸涩涩,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谢姝宁就紧紧搂着他的腰,带着些许哭腔
“当年你不告而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瞧她哭得厉害,萧越只能耐心哄着,心里愧疚之意更胜,
“是朕不好,妧妧不哭了……”
谢姝宁哭到最后都乏了力,萧越只能将她抱到床榻上,待哄得她沉沉睡去,才对苏元德道
“吩咐御膳房温着碗虾仁粥,待她醒了再呈上来。对了,还有雪梨汤,一齐送来吧。”
苏元德一一应下,心中却不免掀起波涛骇浪,看来陛下对禧贵人是真真上了心。
陛下在棠梨轩用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宫,越淑妃狠狠砸了些名贵的瓷器,还觉得不解气,
“**,对本宫如此不敬,陛下竟还宠着她。”
婢女忙为她递上一盏茶润润喉
“娘娘何必因她动怒,左右不过算个新奇玩意儿,陛下过几日就腻了,哪里比得上与娘***情分。”
显然婢女的话让越淑妃十分舒心,她抿了口茶水,
“你说的倒也不错,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狂妄到几时。”
兰渠殿内,兰妃正哄着大公主萧云霓喝药,婢女递上糖块,有些幸灾乐祸
“听闻越淑妃因为禧贵人砸了殿内不少东西呢。”
听见越淑妃三字,兰妃的表情骤然冷下来,她的霓儿如此病弱,与她越琴儿定脱不了干系。
大公主抬起苍白的小脸,一双眼睛倒是亮晶晶
“母妃,禧贵人是谁呀,她人好不好?”
兰妃宠溺地喂了她一块糖块,解释道
“禧贵人是新入宫的,霓儿自然是并未见过她,虽然母妃觉得她是个有趣儿的人,可霓儿也不能过多与她接触。”
大公主恹恹地垂下头,心里却想着如何才能见禧贵人一面。
消息传入瑶花馆时,已经偏迟了。观雪刚说完,许静意便紧紧掐着她的胳膊,力道重得观雪胳膊都渗了血,许久许静意缓过神来,瞧见观雪疼的冒了泪花,这才歉疚道
“一时失了神,快下去上药吧。”
观雪忙不迭退了下去,她家娘娘自从来了京城,就变得愈发喜怒不定,瞧着总让人有些通体生寒。
待谢姝宁醒来时,已至日暮。青叶端来一碗温热的虾仁粥,眉眼间都是喜悦
“陛下对娘娘真是极好的。”
谢姝宁不搭话,萧越如今对她好,主要是因为谢姝宁曾经救过他,可一直靠着回忆的爱又如何能长久,一旦萧越发现她并不像他所期待的那般良善单纯,便是她失宠之日。
谢姝宁要的是萧越明知她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却仍旧为她***,给她递刀。
天色已晚,苏元德提醒道
“陛下,该翻牌子了。”
“不必,朕待会去瞧瞧禧贵人。”
不一会,苏元德突然进来道喜
“陛下大喜,刚刚玉芙宫来报,江嫔娘娘今日用了晚膳呕吐不止,请了太医过去一瞧,竟然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
萧越子嗣单薄,本该欣喜若狂,谁想脑海里总浮现某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模样,妧妧若是知道了,怕又要伤心了。
可江嫔有喜,他总是要去瞧瞧的。
“摆驾玉芙宫。”
江嫔此刻坐在屋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她一遍又一遍问自己的贴身婢女
“本宫真的有喜了?”
“是啊,娘娘如今可要好好养胎,争取诞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呢。”
江嫔高兴地落了泪,她家世不显,本就不受宠,陛下来她宫内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可她偏偏就有这样的好运气。
“陛下驾到。”
玉芙宫内宫人妃嫔稀稀拉拉跪了一地,萧越眼神示意玉芙宫的婢女将江嫔扶起
“你如今有孕,就不必行礼了。”
江嫔柔柔一笑
“多谢陛**谅,妾定会好好安胎的。”
萧越颔首,沉着脸吩咐给江嫔看诊的太医
“陈太医,给朕好好看顾江嫔这胎,如若有什么差池,朕唯你是问。”
陈太医诚惶诚恐,揩了一把虚汗
“回陛下,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萧越陪着江嫔回屋内坐下,江嫔满心都是怀孕,拉着萧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有关孩子的事,萧越耐着性子听了许久,这才起身离开
“天色不早,朕先回了,你好好歇息。”
萧越离开的步伐很快,江嫔张了张嘴,却再没说出什么。
“摆驾棠梨轩。”
却见棠梨轩的灯已经熄了,青叶出来恭恭敬敬行了礼,有些惶恐道
“陛下恕罪,娘娘刚刚歇下,奴婢这便去唤醒……”
“不必了,你家娘娘下午…情绪如何?”
“回陛下,娘娘醒来后喝了一碗虾仁粥,而后就一直在抄写宫规,一言未发。”
话音刚落,萧越垂下眼,宫内的消息向来传的很快,江嫔有孕之事妧妧必定是知晓了,她在生朕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