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珩看着我,笑容消失了。
他不笑的时候,便是外界盛传的顾家太子爷,冷淡乖僻,叫人害怕。
「你在拒绝我吗?」他冷冷地问。
「……真的不行。」我咬住嘴唇,小声坚持。
顾知珩没再说什么,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再未对我说一句话。
我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站了片刻,最终讷讷地离开了。
那晚雨下得很大,伞完全不管用,我淋了个透湿。
我服下一片退烧药,顶着重感冒来到音乐综艺的录制现场,原本对我十分热情的执行导演,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告诉我,我被临时换掉了。
这档综艺已经定下很久,是我今年最好的资源,执行导演昨晚还在向我确认表演曲目。
此时此刻,我看着导演淡漠的脸,清晰地意识到——是顾知珩给节目组打了招呼。
他能砸资源捧我,也能一脚把我踢下来。
我回了家,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工作。
所有早就定下来的商演、代言、广告拍摄,都在一夕之间消失了。
手机空空荡荡,我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只有一条短信发到我手上,是医药代理商催交费的消息——他说奶奶要吃的特效药下个季度会变得更难买,如果我这边还需要的话,现在就得提前结款。
当晚,我去了顾知珩家。
他看着我准备好的睡衣,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
「真乖。」他摸摸我睡衣上的小熊图案,忍俊不禁,「第一次?」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用指腹揩了揩我的眼泪,轻声道:「睡吧。」
顾知珩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床很大,我缩在角落里,辗转反侧。
最开始入睡是极度困难的,我常常听着顾知珩的呼吸声,一听就是一整夜。
后来,也许是习惯了,我开始在熟悉的呼吸声中,安然入睡。
很多个夜晚后,有一次,从噩梦中醒来的顾知珩,突然抱住了我。
「苏苏。」
他喊我的名字,把我锢进怀里,浑身冷汗,睡衣已经浸透了,他将头抵在我的锁骨处,眼神和声音全都湿漉漉的。
「永远别离开我,行吗?」
那一刻,顾知珩是可怜的。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世——顾知珩是他父亲和前妻生的孩子,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在他上小学时,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他回到父亲身边,然而父亲已经组建了新家庭。
孤寂的少年时代里,莫汐是唯一温暖过他的人,而这个人同样抛弃了他。
「别离开我,行吗?」顾知珩低低地重复,如同梦呓,「苏苏,我只有你了。」
我听到自己轻声说:「好。」
他像是终于安心了,搂着我睡着了。
我听到他的呼吸声渐渐均匀,黑暗中,我心跳如同擂鼓。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和一个男孩有肌肤之亲。
他呼出的热气打在我的颈侧,体温和我的体温融汇到一处,环住我的姿势接近于宠溺和保护。
理性上深知这样错误的开始绝非爱情。
生理上激素却如同潮水般起落。
我转过头,在黑暗中凝视着顾知珩那张精致的脸。
他像是感受到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苏苏,」他扯扯嘴角,轻笑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我摇摇头:「没有。」他笑了,将我抱得更紧,在我耳边轻声道:
「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