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去世后，妈妈发誓要把我培养成「完美女孩」。

我从小开始学音乐、舞蹈和乐器，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她给我穿漂亮精致的名牌衣服。

给我安排最好的课外辅导。

可她也从不给我任何零花钱，不让我吃任何零食。

妈妈说：「垃圾食品对你发育不好。」

小学二年级，同学在校门口分我一根辣条，被她看到。

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打掉。

我同学吓得直哭，我愣了好久好久。

到了初二，同学们在课间吃冰淇淋。

我望着宋莹莹手里的冰淇淋发呆。

我想，那一定是我想象不到的美味。

宋莹莹问我：「你不想买一个试试看吗？」

我摇摇头：「我妈妈不让我吃，我也没有零花钱。」

宋莹莹好心，把冰淇淋凑到我嘴边：「一起吃吧，我不介意。」

我学着她的样子舔了一口。

我说：「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宋莹莹震惊了：「你不会从未吃过冰淇淋吧？」

我苦笑：「从未。」

宋莹莹可怜我，把冰淇淋凑得更近了：「我跟你一起分享吧！」

她本意是她吃一边，我吃另一边。

可我没试过和同学分享过一个冰淇淋。

我甚至不懂要只吃一边，避免别人嫌弃我的口水。

我忍不住把冰淇淋舔了一圈又一圈。

宋莹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把冰淇淋塞给我：「你吃吧，我不吃了。」

旁边几个女孩看着我，像看神经病，忽然交头接耳起来。

其中一个说：「路易莎，你真是个大奇葩。」

我回去后问妈妈：「奇葩是什么意思？」

妈妈很紧张：「有人这样说你了？」

我把白天的事告诉了她。

当天晚上，妈妈就在家长群里控诉，同学给我塞给我不明食物，还集体霸凌我。

妈妈的诉求是同学和同学家长向我鞠躬道歉，老师加强监督，禁止学生分享零食。

换做是别人，妈妈可能被打发一下，敷衍了事。

可我是路易莎啊。

学校里最「完美」的女孩。

中法混血，长相漂亮，会八国语言，四种乐器，成绩年级第一。

同学羡慕我，老师偏爱我，连校长都不敢得罪我。

如妈妈所愿，我得到了同学一家的道歉。

校规也多了「禁止分享零食」这一条。

宋莹莹甚至再也没吃过冰淇淋。

初三那年，暗恋我的男同学转学，冒险给我送了盒巧克力。

我记起妈妈说的，千万不能早恋，千万不能吃同学给的东西。

可是我也没空去找到男同学，退回这盒巧克力。

我想起宋莹莹曾跟我分享，世界上最美味的冰淇淋。

我转过头，对后桌的她说：「送你。」

她笔尖一颤，愣了愣，硬是连头都没抬。

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她低着头，去接了一杯热水。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伸手进抽屉，准备拿书复习，结果摸到一个活物。

我吓得发出尖叫。

一只老鼠仓皇逃走，同学们发出起哄笑声。

我再摸进去，摸到黏腻的东西。

一看，才发现桌子里涂满了巧克力。

有同学看到了，鼓起勇气想帮我清理。

我笑笑拒绝，当做没发生过，身子尽量挡住桌肚，挡了一整天。

那天放学后，我留下来清理巧克力，回家晚了点。

妈妈非常激动。

我只好不断解释：「我在解一道特别难解的题，忘记了时间。」

妈妈说：「我不信！你是不是学坏了？」

我说：「不是的，妈妈。」

妈妈第一次给了我一巴掌：「你要是早恋，要是撒谎，你就是在逼我去死！」

「我什么都是为了你，你不知道吗？你但凡走错一步，都是在谋杀我！」

我捂着红肿的脸，心里有奇妙的触动。

那天晚上，妈妈又端来一碗芋头瘦肉粥。

「莎莎，你原谅妈妈，妈妈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马上点了点头：「妈妈，我原谅你，妈妈，请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努力，一直听话。」

妈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莎莎，你还是妈妈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