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堂,甲等包厢里面。周容意看着对面沉如水的霍景泽,她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淡过。霍景泽这人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她能让他生气,也是她的本事。过去的五年里面,都是她坐在他的身侧,替他开口警告坐在对面的人的。如今坐在霍景泽对面的人成了自己,倒是有几分对簿公堂的意思。霍景泽是最会磨人心的,换了别的人,这样僵持着,早就耐不住要开口示弱了。可周容意不是别的人,她当了他五年的秘书,岂会不知道他现在就等着她先开口,先落下风。包厢里面没人说话,安静得只有那窗户吹进来的声音。霍景泽看着对面的周容意,她今天穿了一条明黄色的裙子深领长裙,妆很浓,正红色的口红衬得她那上含笑的桃花眼会生花。她那张脸本来就明艳妖娆,这样明艳的裙子更让她夺目。他从前说过不喜欢她穿那样鲜艳的衣服,今天她就穿了这么一条裙子过来见他。他知道,她故意的。说到底,她不过是想让他回心转意罢了。可惜了。她也就只能当个女朋友,他不可能娶一个家世普通的妻子的。霍景泽敛了思绪,压下被挑衅的怒气:“开个价吧。”憋了这么久,周容意以为他会说些别致的,没想到即使是霍景泽,也不能免于俗套。她看着对面的霍景泽,轻嗤了一声,讽刺地笑了起来:“霍总,你觉得你值多少钱?”他看着她嘴角嘲讽的笑容,微微皱起了眉:“周容意,你应该知道,激怒我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周容意笑着,伸手握起跟前的那杯纯净水:“但是给你当了五年多的秘书,我好像还没激怒过你一次,现在不当你秘书了,我倒是想试试。”她说着,站起身,端着那杯水直接就从霍景泽的头上倒了下去:“霍景泽,我愿意给你当秘书只是因为我愿意,你给的那几个臭钱,还不够我家随便卖一套房子置换的多。想让我公开撒谎道歉,承认是我污蔑秦舒雅?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你找到我再说吧!”话说完,杯子里面的水也倒尽了。那水沿着霍景泽的头发一直流下来,有些流过脸颊,有些直接就流到衣服上。周容意把杯子放下:“给你的未婚妻带句话,最好别再找我,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再见,霍总。”她拿起包包,径直离开。人走到门口,周容意顿了一下:“对了,我希望这是我们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见面。”说完,她拉开包厢的门,抬腿直接离开。“哐”的一声,包厢门被关得巨响。周容意一路疾步离开,说实话,她挺怕霍景泽打她的。刚出金玉堂,周容意就看到华妤的车了。蓝色的兰博基尼,骚包得很。走出来了,周容意也松了口气。她走到车旁,华妤已经把车门打开了:“怎么样?你有没有给霍景泽一巴掌?”华妤对霍景泽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对霍景泽的不满在昨天得知周容意接到霍景泽的电话后达到了顶峰。如果可以,她都想找人套个麻袋把霍景泽给打一顿。但这个不现实,霍景泽出入都有两个保镖护着,找人打他无异于找人打自己。来的路上,华妤就不断在周容意耳边碎碎念,让她千万别心软,最好就是打他一巴掌,打完就跑,把气撒了再说。周容意坐进车里面,摇了摇头:“没打。”华妤早就料到了,也不觉得惊奇:“正常发挥,你没再次被他迷惑我已经很欣慰了!”周容意系好安全带,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当我往他头上倒了一杯水。”!!!“对不起勇士,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才是真正的勇士!”华妤被爽到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嗯,爽是挺爽的,但怕也是挺怕的。”霍景泽那人,锱铢必较得很。她刚才那杯水,估计能让他记一辈子。也挺好的,辛辛苦苦干了五年,床下秘书床上小秘,到头来没有名分就算了,还被他未婚妻这么欺辱,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这时候,黑着一张脸的霍景泽从金月堂里面走出来,直接就往她们这儿走。华妤突然就怂了:“霍景泽不会打女人吧?”这个时候,周容意倒是前所未有的淡定,“怕什么,打的是我又不是你。”说话间,男人已经走到车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是个愚蠢的。”他说完,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宾利。周容意做这些,除了激怒他,并没有任何用。他原本念着那五年的情分,给她留点退路。既然她不要退路,那他也不必手下留情了。林立看着一脸黑沉走过来的霍景泽,后背开始出汗:“霍总。”走近了看,他才发现霍景泽的头发湿了大半,有些甚至还滴着水。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林立不敢问,他连话都不敢说。霍景泽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上了车,黑眸冷沉地看着车窗外:“联系秦家,告诉秦立安,婚约我是要解除的,周容意的事情,我不会再管,她们自己解决。”“好的,霍总。”“开车!”“霍总,您需要毛巾吗?”林立犹豫着,还是开了口。霍景泽看了他一眼,眼底的阴戾吓得林立手一抖。“不需要!”周容意真的是好大的本事!车子开到一半,林立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面的霍景泽,压根不敢开口。然而不敢开口,也只能开口:“霍总,南桥别墅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你在那边的房子,好像遭小偷了。”“所以呢?”霍景泽睁开眼,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听得林立心头发颤。“我,我马上派人过去核对损失。”霍景泽没说话,车厢里面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林立刚联系了人过去处理,后座的霍景泽突然开口:“去南桥。”司机看了一眼林立,林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霍景泽正在气头上,谁开口谁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