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我的尸首还没有着落的时候，给我父母递了喜帖。

我不懂这个曾和我约定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残忍。

我的父母、我和他共同的朋友都斥责他，骂他是个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人。

而他把陆菲菲护在怀里，只淡淡地说：“江月已经死了，我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她。”

我的魂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悲伤、无助，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陆菲菲泫然欲泣的模样，向我的父母鞠躬。

“叔叔阿姨，月月去世我们都很难过。”

“但人总要向前看的，月月一定也希望活着的人能幸福!”

我盯着陆菲菲，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她看起来多么真挚，却让我捕捉到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

何年低着头，神色淡漠，看不出悲喜。

他们的婚礼很快举行了。

陆菲菲家里是颇有声望的上市公司，家境优渥，婚礼自然布置地高调奢华。

如果我没死，应该已经嫁给何年了。

陆菲菲穿着高定婚纱，在化妆镜前兴奋地指使化妆师。

“眼睛!眼睛化大点!”

“会不会化啊手这么笨!”

“滚滚滚换个人来，耽误本小姐的婚礼让你们混不下去!”

我从前没见过她这样尖酸刻薄的样子。

直到何年走进来，她才收敛一些。

“你来啦!”

何年穿着黑色西装，身高腿长，比例十分完美。

他的手撑在椅子上，看向镜子里的陆菲菲。

陆菲菲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脸上的娇羞什么妆都盖不住。

她从前经常跟我夸起何年，说我走了什么运捡了个这么帅的男友。

说是她的择偶标准。

那时我就当个玩笑，没有注意她每次见何年时都有一种莫名的羞怯。

现在想起来，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怎么看傻了?”

“说说嘛!我今天好看吗?”

陆菲菲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何年的眼神仿佛没有焦距。

看似在看镜中的陆菲菲，又好像……在看别的。

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

“好看。”

陆菲菲又问：“那我和江月，谁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