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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房,丫鬟清馨已备好了热水。

我把脚放在盆中,感受着足下传来的蒸腾热气,只觉得恍若隔世,舒服得***了一声。

清馨低头给我洗脚,我听到一丝啜泣声。

我拽着她的发髻让她抬起头来,只见她两眼含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咱们小辣椒了?竟让你哭成这样。」清馨抹了一把眼泪,满脸恨铁不成钢:「夫人还有闲心拿我打趣,如今老爷偏宠那***,今日竟连夫人的掌家权也夺了,今后只怕夫人在这府上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夫人,老夫人一向待您温厚,不如咱们去求老夫人与您作主吧。」上一世我死后,清馨就被李思思以手脚不干净为由发卖到了妓院。

她身陷囹圄,却还是找了老鸨主动签了死契,拿了银子去乱葬岗收敛了我残缺的尸首。

我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那老夫人又不是我娘亲,如何就肯偏帮我这外人?」那李思思是婆母的远方侄女,自小便同婆母亲近,是我那相公的青梅竹马。

细要算起来,其实我这个正室才是这个府里的外人。

但我那婆母又不愿落下一个苛待儿媳的坏名声,于是便一边装作维护我,一边又句句不离我的错处,随时都要揭开我的伤疤让赵霄朝我的伤口上撒盐。

我从头上拔下那只冰种的簪子,簪在清馨的发髻上:「真漂亮。」清馨急忙要伸手去拿,却被我一把拉住:「清馨,谢谢。」清馨吓坏了:「夫人您莫动气,这样是要气坏身子的,奴婢有什么做错的您尽管责罚,可千万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啊。」「放心吧,我没事的。」

我掐了一下她的脸:「这府里马上就要热闹了,咱们就准备看好戏吧。」

连着半月我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醒了就拉着清馨去戏楼看戏,要么就去茶馆听书,闲来无事还要带着她下一趟馆子祭祭五脏庙。

酒楼包间里,清馨坐在我旁边吃着芙蓉甜虾,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夫人,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我靠着窗户看外面的景色,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偶尔在府里看到李思思,她不是风风火火地各处奔走,就是气急败坏地斥责下人。

自从李思思入府以来,赵霄便日日宿在她的院里,我的院子他再也没来过。

李思思说我不懂情趣、不会撒娇,拢不住男人的心。

现在白日里她要操持府中大小事务,还要每日去婆母那里回禀,晚上还要侍候赵霄,忙的脚踢后脑勺,眼角渐渐青紫起来,脾气也越发暴躁,却也只能朝着府里的下人们发泄怒火。

她以前看我掌家时有条不紊,每日就只是坐在屋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吩咐下人干活,便觉得掌家就是对着府里下人发号施令便可。

其实府里每一项的开支和公中的支出都需要我亲自把关,宾客招待和人情送往更是丝毫马虎不得,做这些时还得兼顾后院,容不得半点差池,哪里会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如此又过了两日。

这天我晨起梳妆完毕,正要拉着清馨去书局挑话本子,我那相公赵霄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委屈的李思思。

赵霄进屋看到我,开口就是:「姜玉淑,你别太过分了!」我朝他道了个万福:「不知相公何事如此动怒,妾身愚钝,还望相公明言。」李思思也不客气,直接将手中的账簿摔在桌子上:「姜氏!想不到你心肠如此歹毒,老夫人一向视你如己出,你竟叫人停了老夫人房中的炭火和每天一盅的血燕,你居心何在?」清馨上前一步,朝着赵霄低身一礼。

下一刻,她抬手一耳光狠狠抽在李思思的脸上。

李思思被抽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个丫鬟竟敢打我?」「放肆!区区妾室,谁允你对主母大呼小叫的?」

赵霄怒道:「姜玉淑,你便是如此管教下人的?」

我直视他的眼睛:「身为妾室,对正室不敬,难道不该责罚?我屋里的丫鬟替我管教姨娘有何不妥?」赵霄被我驳得哑口无言:「你——」

我又把目光落在李思思身上:「李氏,掌家权我已交了,现下府中是你这个姨娘在操持,这炭火和吃食等日常用度本应你来把握,为何要挑动相公来我屋里兴师问罪?」她指着账簿:「老夫人房里一向用的是银丝碳,每日一盅的血燕也从未断过,为何这个月突然都要额外掏银子了?」我挑挑眉,看向赵霄:「相公没有同她说吗?」

赵霄不耐烦地偏过头,一言不发。

李思思听了我的话,一脸懵懂:「你是何意?」

「何意?那银丝碳和血燕都不是公中所出,是我掌家时自己掏了银子孝敬婆母的。」赵霄一拍桌子:「我只是让你交出掌家权,可没让你收回对母亲的孝心,想不到你竟因为和思思赌气,拿母亲来撒气,真是个毒妇。」「相公,是李姨娘接管账簿时你说怕我起了坏心,不准我再插手府上任何事务的,这炭火和吃食虽然是我自掏腰包,可也要走公中的账目,明明是相公你的要求,怎么如今反倒怪罪起妾身来了?」「这些许小钱,难道是公中出不起?」

我瞟了李思思一眼:「还是有的人舍不得给老夫人花这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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