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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峋低头翻看桌上文件的动作一顿,他微眯起眼,语气里是彻骨寒意:“她说什么?”

“梁秘书刚刚让我转告你。”

“她什么时候和你说了这件事?”陆宴峋讽刺地哼了声,“你信她的话?”

沈蔓羽努力做到若无其事,笑笑说:“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嫁给你,我想她应该并没有很希望和你离婚吧,也许就只是用这种方式,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陆宴峋重重地将文件合上,抬起眸子:“这就是事实。”

“可如果……你就趁着这个机会,真的和她离婚呢?”

沈蔓羽做出体贴的模样,替他考虑:“你本来就是因为奶奶还有公司,才逼不得已和梁秘书结婚,都已经三年了……”

她站在陆宴峋面前,眸子里一片盈盈水色,满含担忧和关怀:“我就是很心疼你,牺牲了这么多,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没有主动权……”

沈蔓羽总能轻易就将陆宴峋心底怒意掀起,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足够了解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掌控欲和骄傲。

陆宴峋幽幽问:“你的意思是什么?”

“梁秘书说要和你一起去民政局,你干脆如她所愿,跟着她一起去,看看她是不是能如她所说,放下对你的执念,和你离婚?”

面色冷淡的男人不屑一顾:“你认为有这个可能?”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借此机会拆穿她,也能够让她再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表演。”

沈蔓羽轻笑:“但如果你让她下不来台,必须和你离婚,就算奶奶不同意,你也已经收获了自由……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她循循善诱,很有耐心。

陆宴峋沉暗的脸色却让沈蔓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片刻后,他只是略带烦躁地说:“梁锦柔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言外之意,不需要沈蔓羽过多干涉。

沈蔓羽自信的表情一僵,差点就无法保持此前的那些淡定优雅。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柔弱模样、“好啦,我也不是要主宰你的决定,只是有时候很担心你,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陆宴峋语调冷硬:“知道了,没什么别的就先这样吧,我还有工作。”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沈蔓羽转过身,唇角的柔媚笑意便消失不见。

一股阴狠情绪取而代之。

……

梁锦柔思来想去,关于表弟的事还是得好好跟陆宴峋谈。

而他这个人的性格,在这三年的婚姻里,梁锦柔多少也摸清了。

至少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而自己最近为了和他离婚,做了很多之前从未做过的事情,他肯定会被激怒。

继而用上狠辣的手段来报复自己。

所以她需要采取迂回办法,先哄着陆宴峋将表弟放出来,再继续提离婚。

梁锦柔向来能屈能伸,过去是因为对陆宴峋毫无保留的爱,而如今,或许只剩下满满算计。

这样的婚姻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再度进梁锦柔办公室处理工作,浑身散发冷意的男人坐在老板椅上,神色间是让人不敢直视的怒气。

梁锦柔特地放软了声音:“陆总,这是您要的相关资料。”

“放在这里。”

“好的……”

正常在陆宴峋没有其他吩咐的时候,梁锦柔就该直接离开,但因为这个时候心里还想着要如何让他改变主意,所以稍微犹豫了几秒。

陆宴峋便抬起眼,紧盯着她:“有事?”

“我今晚想去尝一尝新开业的海鲜餐厅,所以想……”

“不准。”陆宴峋立刻拒绝她的请求。

“可是我想吃那家店很久了,陆总。”梁锦柔眨了眨眼,语气里有几分遗憾,“这家餐厅是会员制,要提前很久预约,我也是托了人帮忙,才预约到今天的位置。”

陆宴峋突然冷下脸,有点阴阳怪气道:“又是你的那位画家朋友?”

“当然不是!”梁锦柔连忙否认,毕竟确实和周津聿没有关系。

但陆宴峋并不算太信任她说的话,仍然带着几分怀疑。

只是梁锦柔的回答还算斩钉截铁:“我保证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特意放低姿态:“我很想去这家餐厅,现在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转让,不然……你陪我一起?”

梁锦柔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好办法,她既知道陆宴峋吃软不吃硬,又知道他这个人掌控欲很强。

既然陆宴峋要求她所有的时间都归他管,那么吃顿饭他肯定也不同意她去。

这个时候叫他陪着自己一起,在饭桌上服个软求个情,他应该不至于在那么冷漠吧?

又或者,多给他灌几杯酒,趁他喝醉了,哄他答应。

陆宴峋还算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男人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闪过无数情绪,半晌后冷冷说:“你最好没有别的阴谋诡计。”

“怎么会?”梁锦柔立即笑起来,“我只是为了去那家店吃饭。”

陆宴峋重新低头盯着文件:“六点出发。”

这算是答应了,梁锦柔松了口气。

等到六点,她也提前做好准备,恭请他大驾。

陆宴峋摆出一副略微嫌弃她的模样,倒还是和她去了这家新开业的海鲜餐厅。

餐厅走的是高端路线,的确也是会员预约制,梁锦柔拿到这家餐厅的入场券,也费了不少力气。

还好这几年在陆宴峋身边做秘书,多少积攒了一些人脉资源。

坐进包厢,陆宴峋姿态矜贵,当起了甩手掌柜,梁锦柔负责点餐。

也得益于这三年的朝夕相处,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上,她对陆大老板的一切生活习惯都了若指掌,包括他在饮食上的偏好。

陆宴峋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梁锦柔都清清楚楚,永远记在心里。

但是三年,陆宴峋说不定连一样她喜欢吃的菜都不知道。

梁锦柔早就已经失望,所以没有太在意,等点完餐,她给陆宴峋倒了杯红酒:“喝点儿?”

陆宴峋目光幽深:“梁锦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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