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婆回到别墅,佣人见他回来,有些意外。“太太呢?没出门?”云婆往楼上走时,随口一问。佣人连忙说:“太太还在家里,不过刚刚吩咐了司机,说是一会儿就要出门。”云婆脚步顿了下,没说什么。他走到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就看见丁谣换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真丝衬衣,配了件鱼尾裙。有点儿禁欲的美感。云婆不禁多看了几秒,随即他脱下西装外套坐到沙发里,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才回来就有应酬?推了陪我吃晚餐。”丁谣是跟魏老师约好的。肯定不能推了。但她也不想惹恼云婆,就温言道:“我不知道你提前回来,云婆,以后你想跟我一起晚餐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一下。”云婆的心情实在不好。他伸手一拉,丁谣跌进他的怀抱。他低头用高挺的鼻梁抵住她的,肉与肉相贴,显得过分亲昵暧昧,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略带轻嘲:“什么时候想跟陆太太吃顿饭,也要预约了?”丁谣是有眼色的,她看出云婆心情不好。但她并不关心。她甚至懒懒地想:也许他是跟白筱筱吵架,失意了?她应付性地吻了下他的嘴角,嗓音放得柔柔的:“云婆我约好了人,再不走真要迟到了!”云婆握着她纤细的软腰,揉弄两下。正要放手,丁谣手机响了,是魏老师的助理林双给她发的用餐地点定位。丁谣没看手机。云婆拉伸了下脖颈,声音带了些慢条斯理:“怎么不看手机?怕我看着?”丁谣语气浅淡:“云婆,你要查看吗?如果你要查看的话,以后我每接到一条微信都可以给你过目。”这实在是不愉快的谈话,但是云婆却笑了。他轻抚丁谣薄薄香肩:“随便说说罢了,放心里去了?快去吧……不是说要迟到了么?”丁谣起身离开后,云婆脸上笑意敛了起来。他微低着头,灯光打在他五官轮廓分明的脸上,轻易勾勒出一道道淡淡阴影,让他整张脸显得晦暗难懂。……丁谣坐上车,才松了口气。云婆脾气不好而且疑心深重,回到他身边以后,跟他的每一次接触,其实都不轻松。司机侧头轻问:“太太咱们去哪?”丁谣看了林双的微信,轻道:“南海渔村酒店的喜会咖啡厅。”司机轻踩油门,他语气轻快:“那家的甜品很有名呢!我家太太和孩子都很喜欢。”丁谣微微一笑。半小时后,车子到达南海渔村。丁谣下车后,司机正准备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置物柜中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云婆打来的电话。司机连忙接起:“陆总,我已经将太太安全送到地方了,请您放心。”云婆语气寡淡:“发定位给我,稍后我接太太。”……喜会咖啡厅,林双特意订了雅座,点了丁谣爱吃的甜品。丁谣一来,林双就起身迎接,含笑道:“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小师妹好大的面子啊,也只有你能让魏老师心甘情愿等上十分钟了。”丁谣连忙告罪:“走的时候,正巧遇上点事儿。”林双消息灵光。他知道丁谣回到了云婆身边,猜测是那人的原因。但是他并未提这个,反而替丁谣拉开椅子轻快道:“坐下尝尝,特意为你点的!咱们边吃边聊。”魏老师笑:“是很久未见了!”丁谣坐下后,魏老师给她倒了杯咖啡,他说:“我是真喝不惯这洋玩意儿!一股苦味还睡不着觉!但是没有办法啊,总有推不掉的应酬,总有需要装品味的时候!”丁谣连忙说:“老师自谦了。”她并不是恭维,魏老师在圈子里德高望重,国际上也享有声誉,地位自是超然。魏老师向来喜欢她,他看着林双笑道:“小熏的马屁,我就爱听。”林双给他倒茶,一边附和:“趁着今天,您就好好儿地聊聊放松放松!也不用拘着了,上次见那位白小姐……叫白筱筱是吧?您那眉头可紧皱着,花多大力气才不让人看出嫌弃。”魏老师拍他手背:“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她干什么?”林双一副恍惚大悟的样子。他连连向丁谣抱歉:“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周全!我跟小师妹赔礼道歉。”丁谣又不傻!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其实就是想勾出白筱筱的事情,她猜测是云婆带了白筱筱见过了魏老师,魏老师看不中人,但是又看中了云婆口袋里的钱。她浅淡笑笑:“我能理解老师的。”她一松口,魏老师开始吐槽了。他喝了口茶,直言不讳:“那个小姑娘拉得可真难听!我听说云婆昏迷时她天天给他拉小提琴来着,确定云婆不是被她吵醒的吗?”丁谣低头,轻轻搅着咖啡,她倒是想起了往事。那年云婆车祸昏迷,丁谣当时才20岁,她吓坏了……她每日过去看云婆,她还让护士将自己录下的小提琴音乐放给云婆听。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唤醒云婆的,会是白筱筱。魏老师收起玩笑。他看着丁谣正色道:“小熏,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学习……只是因为经费的原因,我也不得不向万恶的资本低头啊!”丁谣知道他的难处。她轻声安慰:“老师,我能理解的。”片刻,她略带苦涩地说:“过去我很在意那人,现在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了!”魏老师又许诺了种种。两小时,一顿简餐,谈妥了许多事儿。丁谣谢绝了林双送她的好意,她跟魏老师道别,而后离开了咖啡厅。行至酒店中庭,她遇见了一个熟人。是贺季棠。丁谣跟他相隔两步距离,她斟酌了下轻道:“贺医生!”贺季棠目光深邃。他跟一位故友相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丁谣,她不再叫他季棠哥而是叫他贺医生,明显有些刻意疏离。他注视着她,华服名包,但是她并未有一丝轻快。她不快乐!贺季棠有些心疼,他没有为难她,他跟她一样用淡淡疏离的语气说话:“回去后,过得还好吗?”丁谣嗯了一声:“还可以!”为了不失态,她跟贺季棠匆匆告别,她说司机在外面等着她了。两人擦肩而过,丁谣眼里带了一抹淡淡湿润,她不是舍不得贺季棠的温暖,她只是……因为身不由已的人生。到了酒店外头,丁谣没有想到来接自己的不是司机,而是云婆。满天的霓虹。云婆穿着白色衬衣,坐在黑色宾利车里,侧颜英挺矜贵。正刷着手机,看见丁谣出来,他倾身打开车门:“上车!”丁谣回神后,默默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想了想侧身问他:“你怎么过来了?司机呢?”云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修长手掌,轻轻碰触她的面容,冰冰凉凉的。她的眼里也都是水汽。云婆黑眸晦暗,开口时嗓音略微紧绷:“哭过了?是见到什么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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