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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手下用劲,死死地压住了我的脑袋,两根手指戳进我脑袋的伤口中反复碾压。

痛,极致地痛。

我拼命挣扎,但身上的力气因为疼痛越来越小,只能任由她狰狞地发泄。

我拼尽全力用脑袋向前顶去,直将她顶到地上,反扑住她,掐住她的喉咙。

「找死!」

她被我掐住喉咙却丝毫不慌:「娘娘动手啊!奴进来就是为了替姐姐报仇,不怕娘娘杀我。」

「何况,娘娘杀了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收紧掐住她脖子上的手:「你说什么?」

她被掐地呼吸急促,双眼圆瞪,极其艰难地说:

「这门只有我发出信号,才会开。」

「这是殿下的主意,殿下特意找我来,就是想要娘娘的命啊!」

「我若杀了娘娘,便是侍卫守护不力,若杀不了娘娘,娘娘也会被困死在这里!终究都与殿下无关。」

好毒的算计。

金元儿放肆地大笑出声,似乎笃定了我不敢杀她。

我深吸一口气,收回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她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娘娘,被人威胁的滋味不好受吧?」

「或许,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下一秒,我反手抄起剑,一箭穿心,她不敢置信地低头望向她胸膛插着的剑。

「你,你敢杀我?」

我冷笑:「有何不敢,我木婉宁此生,就从未受过旁人威胁。」

我随意地将她尸体踢至一边,打开窗户冲着屋外喊道:「去跟周生秦说,我要见他,我想清楚了。」

「我愿意帮他,在我父亲面前周旋,劝我父亲放下权利。」

我耐心地等待着,不一会,就有一个暗卫跳了出来,将我带到了周生秦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当真想明白了?」

我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比起做永远地阶下囚,我还是更想做皇后。」

当然不是,只是先糊弄他,让我出宫见到父亲再说。

他狐疑地看着我,充满了不信任。

良久他捏住我的下巴,往我嘴里塞了一颗毒药。

他只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劝服我父亲,不然,我就会毒发身亡,暴毙而死。

我马不停蹄地回了府,刚踏入父亲的院内,一盏茶杯就被甩了出来,正落在我脚下,茶杯的碎片划过我的脸,划出一道鲜红的伤口。

「你还知道回来?」

屋内传来父亲低沉暴怒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周生秦那小子在朝中是怎么对我的?他手底下那群新生势力,想尽办法弹劾我!」

「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找着我的错处!」

他不停的说着,手还时不时地拍着桌子表达着气愤。

我任由他发泄着,等他停下来时,我才开口:「父亲,我早就说过了,他心大了。」

父亲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对,这只狗想噬主了。」

「那晚,是我想当然了。」

他看着我的样子,眼神闪烁,良久说了第一句话:「你要是个男儿就好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顿住,微微用力。

又是这句话,男儿和女儿又有何区别?我不明白。

当年他想要权势更上一步,我便为他挑选了最好的傀儡周生秦。

男子能做的权谋,我亦能做,为何在父亲眼中,我始终都差了一些?

父亲还在说「你要是个男儿就好了。」

我终于控制不住,将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

他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皱着眉看我。

「父亲,无论您再怎么感叹,我也只是女子,而你现在能依靠能商量的,也只有我这个女子。」

「父亲,与其感叹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今日我能出宫十分不易,只怕日后更难,父亲还是早做打算吧。」

我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良久,他开口:「周生秦不能用了,他的心越发大了。」

「这些时,他将依附我势力的韩尚书,崔侍郎等人调去了江南。」

「说是考察民情,实际就是在瓦解我的势力。」

「我们得换一条狗养了。」

3

我敲了敲桌子:「父亲是想换周生眠上位?」

他点头,我皱眉:「那女儿呢?」

他目光闪烁:「周生眠是周生秦的弟弟,有野心,没实力,好拿捏。」

「他与我说,他爱慕你,虽然你嫁过人,但无妨,到时候,我们扶他上位,你依旧是皇后。」

「这次你得记着,一定要尽快生下孩子,还得是皇子,这样我们的权势才能不断。」

父亲还在不停的说着。

但他的声音却像离我越来越远一般。

我还是皇后?

入了后宫,我还不是得在另一个男人身下须臾讨好?得让他开心我才能有殊荣!

我依旧还是会随时陷入今日这种局面。

「你在想什么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父亲的呵斥声唤醒了我的沉思。

「父亲的谋略是这样的吗?」

「父亲有想过,这样做,女儿会被如何诟病吗?最重要的是,父亲就不怕女儿再陷入今日的危险之中吗?」

「今天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抱着酒杯,看都没看我:「为家族荣耀牺牲,是你的荣誉。」

那一刻他在我眼中的阴影越来越大,直至笼罩了我,我像是一只小虫子,被怪物吞入巨口。

我假意应承了父亲,刚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周生眠。

他似是早就等在了这里,看我出来,他恭敬地冲我行了一礼。

「见过**,请**放心,在下和哥哥不一样,在下定会对**好,在下会让**当一个受宠的皇后。」

「而不会让**独守空宫。」

他微微低了下头,端的是情深意切。

可这一刻,他的影子和刚刚父亲的影子重合了。

父亲说着我们的权势,却是想要吃掉我,为他铺路。

而他示弱讨好,却也是想要吃掉我,换得权势。

在他们的安排下,我只有被吃掉的命运。

只能相信他们的口头承诺。

受宠的皇后?

那也只是皇帝的附庸品!

我不想要被人摆布。

这权势,我为何不能要?

我望着相府的牌匾,在黑夜中显得巨大又沉重。

我眼神逐渐坚定,登上了马车,啪,重重地给了自己两耳光,跟着我的丫鬟书苑被我吓了一跳。

「娘娘!」她小声地惊叫着。

我没理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还不够红,不够狼狈。

我将自己头发散下来,弄得乱七八糟的。

咬住牙,往死里扇了自己两耳光,脑袋都被扇到马车壁上发出重重地一响。

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重新看向镜子里的女人,散乱的头发,苍白的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以及嘴边分外明显的血渍。

够了,这下够了。

「娘娘,你这是干嘛?」书苑扑过来扶我,想替我擦干血渍,我摆开了她的手。

「回宫。」

临快到宫门,我让马车停了下来,下了车,往里走。

书苑着急忙慌地拦住我:「娘娘,您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了多不好?您在马车里稍等,奴婢去叫叫轿子吧?」

我摇头,伸出手捏住书苑的手:「不用,就这样,走回去。」

「娘娘!」书苑还想说什么被我止住了。

我一路走回宫,不少宫女太监看见我的模样,先是吃了一惊,又马上低下头行礼。

我就是让她们看,看到的人越多越好。

他们越议论纷纷,传到周生秦耳朵里的时间就越短。

我回到自己宫中未到一刻,周生秦就来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我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朕听闻皇后脸上挂着两个巴掌印回来的,朕的皇后这是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头:「殿下!」

泪水恰当好处地滴落,我一声殿下喊的是百转千回,情意绵长。

周生秦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我起身几步向前一把冲进他怀里拥住他。

「殿下可要替我做主啊。」

「我今日听殿下的回府看父亲,本意是想劝父亲莫要太过跋扈,谁曾想,话还没说完,父亲就打了我。」

我泪眼婆娑地抬起脸,微微偏头,冲着周生秦展示着我脸上的巴掌印。

周生秦眼眸闪了一下,并未接话。

他还没信,我还得演。

我稍往后退一步,柔弱地靠在他怀里,微微垂泣:「近日我听闻父亲与你在朝中私有针锋相对的势头。」

「虽说你之前那事做的是不对,但终究你是我夫郎,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便想说回去劝劝父亲,他退一步,你也退一步。」

「毕竟,我已经教训过你了,你也不是不饶人的人。」

「谁曾想,父亲还没等我说完就打了我,他还说要换人!」

我话音刚落,脖子就被掐住了。

4

周生秦浑身都透着阴霾地气息,他望着我语气不善:「你刚刚说什么?」

我做出慌张的表情,手不停地扒拉着他的手,心里却勾起了笑容。

「你放开我,放开我!」

「换人,他想换谁?」

我泪眼汪汪:「没有谁!就算有谁,我也会帮殿下周旋的!」

他满眼狐疑地看着我,掐住我脖子的手慢慢用力,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窒息地空白感几度找上我。

就当我以为我真要被他掐死的时候,他松开了我。

「你帮朕周旋?你有那么好心?你不是一向最看不上朕了,只把朕当成一个玩意了吗?」

我确实看不上他。

但此刻我垂下脸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可怜。

「我毕竟嫁给了殿下,我如今到底是皇后,若父亲换人,我就未可知了。」

他笑了,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冲我炫耀:「看,平日再嚣张,此刻还不是要依赖朕?」

「女人生来就是弱者,需要依附男人!」

「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还不晚。」

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挤出一抹笑来:「殿下说的是。」

他捏着我的脑袋,将我压在桌子上,迫使我看着镜子。

「证明给朕看,证明给朕你是向着朕的。」

他一边说,一边恶劣地戳着我脸上的伤。

我吃疼地咧牙,他却笑了。

「帮我纳妃吧,纳些身份高贵的,给朕找些助力来,我才好和你父亲斗。」

他说着重重地将我摔在地上:「别搞小动作,你现在能依赖的只有我。」

我泪眼汪汪地微笑,点头,目送他离开。

依赖他这样的蠢货?呵,我依赖的只有我自己。

周生秦要纳妃,正和我意。

我先还不知要如何把她弄进来,如今连理由都不用找了。

我有一个死对头,齐将军之女,齐尚燕。

京城皆知,我两不对付,从小斗到大,无论家世学识才气,二人谁也不服谁。

就连宴会,都不能把我两的坐席排在一起,不然怕是要出大事。

但无人知,她亦是我的闺中密友。

齐尚燕与平常女子不同,她一心向武,从小便立志当个他父亲一样的将军。

可惜她是个女子,这世道没有女子为官的道理,纵使她有鸿鹄之志,她也只能被困在闺阁之中。

我与她年岁相仿,按照常理她早该嫁人生子。

但她如今任待字闺中,听说她与她父亲几番争吵,甚至不惜用割发做姑子威胁,导致她在府中处境艰难。

我想她会很愿意入宫的。

「入宫?你是疯了吧?脑子坏掉了?自己入粪坑还想让我跟你一起吃屎?」

「快滚快滚。」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齐尚燕的嘴一如既往地讨人厌啊。

「齐尚燕,你难道想一辈子呆在家中绣花吗?」

她别过头去:「绣花也好过嫁人吧,再说了,我最近绣花小有成就。」

「啊呸,小有成就?你这绣的什么?鸭子还是老鼠?」

她羞恼地夺过我手上的绣帕:「木婉宁,你要是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趁早滚出去,我齐尚燕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的生辰被一妓子大闹。」

她嘴巴虽咄咄逼人戳人心窝,但眼神里透出的关心却是藏不住的。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她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嘴硬。

我正色道:「是啊,你也看到了,我在宫中处境艰难,所以你要不要来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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