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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折腾的再晚,江岁愉的生物钟还是在七点半之前叫醒了她。

他很少在这里过夜。

大少爷总是嫌弃她房间的卫生间小。

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优势。

佣人都住在后院的附楼佣人房,唯有贴身照顾老太太的陈姨和江岁愉是例外,住在主楼二楼的佣人房。

江岁愉是佣人的孩子,初中时唯一的亲人母亲亡故,孤苦无依,又和主家同姓,深得老太太怜爱。

老太太索性资助了江岁愉,把她当孙女对待,给她最好的学习资源和生活帮助,还要她住进二楼的次卧,那里条件好一点,方便她好好学习。

江岁愉不愿意欠江家太多,就没搬。

洗漱时,江岁愉发现了卫生间洗手台上的一条黑色领带,他故意落这儿的。

昨晚他用这东西把他和她的手腕绑在一起,现在红印子还没消下去。

洗漱过后,确保着装得体,江岁愉下楼和老太太问好,老太太让她陪自己吃早餐。

江言程也在,一身柔软舒适的灰色家居服,甜虾三明治和低脂牛奶就是他的早餐,姿态闲适的用餐,看到江岁愉一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江岁愉一句早上好,维系起同桌用餐期间所有情分。

两人端的是互不打扰,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是同居却互不打扰的陌生人。

可就这么个互不相熟的姿态,谁能想到昨晚在一张床上亲密的火热,纠缠的难舍难分。

期间老太太说了话,锐利的目光看向江言程掀起的右手袖口,拧眉,“手腕怎么回事,怎么红了一圈?”

江岁愉心里一个咯噔,同样有红印的左手手腕迅速放到腿上,拉低袖口,遮盖至手背。

当事人临危不惧,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懒散样,“没什么,可能就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压到了什么不该压的东西。”

不该压,可不是不该压。

甚至都不该碰。

江岁愉心虚的目光朝他投去,正好和他略带玩味的眼神对上。

她跟触了电的小动物,慌忙撤离,神色飘忽。

老太太:“这样啊,如果严重记得涂药,下次注意。”

江言程没什么所谓的点头。

江岁愉吃完早饭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餐厅,和陈姨打招呼说自己要忙作业,就不去帮工了。

回到房间盯着手腕上的印子,悄悄骂了江言程两句。

再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论文截止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江岁愉有点头疼,她本来就不知道怎么改,临近截止日期更是一点思绪没有。

打开电脑文档,江岁愉却发现论文文档被人做了批注。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关了文档重新看一遍,真的多了批注,她浏览了一遍,脑子里冒出江言程的脸。

批注的语句习惯和简洁易懂程度,除了江言程,她想不到别人。

当初她电脑的密码还是他设的。

江岁愉打开微信,戳进聊天框,发了谢谢两个字过去。

其实有时候,她很看不懂江言程。

她和他待在一起的大多时间都是在床上,强势,身上带着股不要命的野劲儿,不会对她温声细语,帮她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

昨晚的他,或许是这个月跟她说话最多的一天。

当然,江岁愉可以理解为他旷了太久了,有些着急,毕竟他们俩已经半个月没见面。

江言程今年二十一岁,比她早大半年出生,就读于她隔壁老牌985高校的王牌专业。

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就是去公司学习,江家把他当做未来家族继承人培养。

相比之下,江岁愉就觉得自己挺笨的,她要是聪明就不会用着江家的学习资源,只读了个末流211,更不会跟江言程滚到一起。

她一直是以清醒为主线,勤奋却缺乏天赋,时而克制内敛,时而心软自卑。

江岁愉提交完精修版论文临近中午,本来想下楼去厨房帮忙准备午饭,陈姨敲门进了她的房间。

“小愉,有件事你得知道一下,老太太让我来告诉你,估计是怕伤感。”

陈姨在江岁愉床边坐下。

她的房间很小,一张一米四的床,一套书桌椅子,一个衣柜,一个鞋柜和衣架就占满了房间。

她的床小,江言程身高腿长,前两年更是猛蹿,一米八七的他和一米六五的江岁愉挤在小床上,两个人都睡不好。

这也是江言程不常在她房间过夜的原因。

江岁愉手肘微屈,把书本下面的黑色领带彻底遮严,侧身面对陈姨,“陈姨您说。”

“你应该也知道老太太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先生夫人带着两个小少爷常年在国外定居,昨天老太太寿宴也没回来。”

陈姨嘴里的先生和夫人是江言程的父母,小少爷是江言程的一对双胞胎弟弟。

江言程算是在国外长大,直到高中才回国,父母想让他在老太太的照顾下以后管理江家在国内的家族企业。

江家在国外生意做的也不小,但根基还是在国内,人不能忘本。

“先生是想接老太太去国外疗养,日子应该就定在这两天,先生那边会派私人飞机来接,我跟着老太太去。”

“这么急?”江岁愉脱口而出。

“其实也不算很急,前些日子先生就提过这事,老太太念旧,怕大家知道心里难受,所以才拖到了现在,用个不恰当的词形容就是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了。”江岁愉轻声说着,低着头,情绪不太好。

江奶奶对她很好,母亲去世后,她受了不少委屈,自己能咽下去的都咽下去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都是江奶奶给她出的头。

过年的时候,江奶奶会给她发压岁钱,带她去商场买新衣服。

看她学习累会让陈姨给她送果盘。

她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江奶奶去学校看江言程,也不忘给她送零食,叮嘱她好好学习。

还贴心的让陈姨去给她开家长会……

除了身份差距,江岁愉是真的想把江奶奶当亲奶奶对待。

陈姨看小姑娘情绪低落,摸了摸她的头发,忍不住劝了两句,“我们小愉今年都二十一岁了,不是小姑娘了,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现在都舍不得,以后可怎么办。”

“放心,老太太就是去疗养一段时间,她老人家念旧,说不定在那边待烦了就回来了。”

江岁愉嗯了声。

“我们走了也没事,家里还有少爷在,别看少爷平时人冷,心肠很好,我们不在,要是二房那边来欺负你,你就躲在少爷身边,没人敢动你。”

江岁愉顺从的点头,眨眨水蒙蒙的眼睛,“您和江奶奶去了那边也要好好的,我不会在奶奶面前哭的。”

陈姨拍拍她的手,唉了一声。

楼下。

江言程陪着老太太在客厅喝茶,他也是刚刚得知奶奶要去父母那边疗养。

江言程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嘱咐老太太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自己有时间就飞过去看她老人家。

对于大孙子,老太太是一点都不担忧的。

江言程学习好,智商高,知礼守己,从来就是大人眼里的好学生,除了有时候性子冷,偶尔犯浑,别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只要他走好家里给他铺平整的路,不会栽大跟头。

老太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江言程在国外的父母,小儿子一家在国内她不担心。

要说家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江岁愉,那丫头性子有点闷,受了委屈怕麻烦总是不肯说。

好歹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虽然成年了,老太太心软,也不想把她一个人撂在江宅不管。

关于江岁愉的事,老太太昨晚想了一晚,这会儿问下孙子的意见,他一向拎得清轻重。

“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谁都放心,就是放心不下小愉,奶奶昨晚想了一晚,集团现在主要是你二爷爷在打理,膝下也没个子孙。”

“你觉得把小愉给你二爷爷做孙女怎么样,这样我不在家,小愉也有个靠山。”

老太太觉得这个决定百利而无一害,哪想江言程第一个不同意,反应过激的很,“不行,江岁愉给二爷爷做孙女不合适,谁都可以给二爷爷当孙女,只有她不行!”

江岁愉从房间出来,听到的就是江言程略带嫌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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