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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和谢知应成婚两载,如胶似漆。

但未曾怀上孩子,婆母从敲打变成逼迫。

新婚之夜对我承诺会护我一辈子的男人流下了泪。

“宋蕴,我快撑不住了。”

原来男人的承诺如此之短。

没过两月,我看到了他和他的表妹情难自禁。

1

发现他们俩私情是在成婚后两年的一个下午。

婆母难得没有苛责,只是说了两句话便放我回房。

来到院子里,我听见书房有奇怪的声音。

喘息,哭泣没有间断。

我不是没出嫁的女子,当即手脚冰凉。

脚一步步挪过去,开了一条缝。

一向温柔体贴的夫君正抱着他的表妹,两人衣衫半解,忘乎所以。

我下意识捂住嘴,人已经控制不住发抖。

前一晚谢知应为难的面目突然浮现在脑中。

“宋蕴,母亲又开始上吊了。”

他捂着脸,几乎要哭出来。

“谢家三代单传,我不能让香火断在我这里。”

我只能沉默应对。

在这个年代,女子一年无所出就要不停找大夫调理身子。

更何况我们已经成婚两年。

婆母现在更是把纳妾一事常挂在嘴边。

谢家有些资产,谢知应又是五品官,很多事夹杂在一起,就变得复杂难堪。

可我宋家也不是无底蕴之家。

若真要论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

因此当初我提出婚后不可纳妾,谢家也没有多少异议。

不承想,我两年无所出。

婆母的脸色一日日差起来。

“花了那么多钱,娶了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要是换个人,别说自己,妾室都能生出不少庶子。”

可谢知应,他怎么也能来逼迫我?

他明明在新婚夜,发誓说这辈子不会有别人的。

2

不知是不是顾忌我的原因,他们结束得很快。

就连衣裳都没脱干净。

事后何嘉嘉靠在谢知应怀里,娇喘着道:“表哥,你究竟什么时候能让我入府?整日这样偷偷摸摸的,嘉嘉快受不了了。

“若是怀上了,怎么办?瞒得过表嫂吗?”

谢知应捏着她的下巴,欲色还未褪去。

“怎么,不喜欢?

“当初是哪个妖精半夜进来,说不求名分的。”

何嘉嘉面容姣好,眼角带着媚意。

“表哥就爱欺负我。”

谢知应闷声笑起来,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间。

“这件事还要母亲筹谋,我们听她的便好。”

我大惊,连连后退。

终于明白了为何今日婆母没有对我耳提面命。

她要的是这件事被我知晓。

最好我能闹大。

这样她就有理由让何嘉嘉入府。

而我,只能被迫咽下这件事。

毕竟我已经嫁给谢知应了,和离只会对女子更不利。

这样的世道,连个公道都没办法。

3

我没有冲进去,只是悄悄掩上门。

既然他们如此,我必须将这件事利益最大化。

我背后有宋家,我现在还是谢家主母。

而何嘉嘉只是寄宿的亲戚,身份上是比我要矮一截的。

我的脸色骤冷,往外走去。

既然你们喜欢,那便一直如此。

若这件事一直不被揭发,何嘉嘉就算有了身孕也是私生子。

而谢知应只会被人诟病,这样的惩戒对他而言太简单了。

我朝条令,男子五年无所出可自行纳妾。

离他正式纳妾,还有三年。

这三年,足够了。

4

第二日天还未亮,我照例去婆母那里请安。

等了一个时辰,里面才有动静。

然后就是照常坐在一起用膳。

婆母左手坐着谢知应,右手是何嘉嘉。

任谁见了都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我安静地在一旁布菜。

婆母吃了两嘴,看了我一眼,嫌恶地将筷子放下。

“不吃了。”

谢知应一愣,目光略带谴责地看了我一眼。

旋即笑着对婆母道:“母亲再吃一口吧,不然白日没精神。”

婆母长长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吃,只是昨日做了个梦,让我没心情。”

我垂首低眸,直到她要说什么。

何嘉嘉故作不解:“姨母昨晚做了什么梦如此没精神?不如说出来,嘉嘉给姨母排解一番。”

端的是善解人意的模样。

婆母又睨了我两眼,为难道:“不是什么大事,吃饭吧。”

这样做派,谢知应当即道:“母亲您就说吧,不然儿子哪有心思去办差。”

我看向谢知应,他只装不知。

这样的话他不是没听过,怎么会不知道婆母话里话外的意思?

原来他不是不护着我了,而是有了纳妾人选,故作不知罢了。

就是要等我什么时候支撑不住了。

便好顺坡下来。

5

拗不过他们,婆母只好为难道:“我昨日,梦到了你父亲。”

谢大人是两年前去世的,故此我嫁入谢家也有冲喜的意思。

“你父亲说,他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未曾见到谢家孙辈。”

这话一出,整个席面都沉默了。

谢知应苦笑道:“母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扭头看我一眼,很快转到别的方向,似有不忍。

“子嗣都是缘分,哪有想要便有的。”

婆母叹道:“我知道是这个意思,但是知应,你们成亲已有两年,没个孩子实在说不过去。”

我布菜的手停了下来。

心底竟还会升起一抹期冀。

这是我对谢知应最后的恳切,哪怕已有新欢,也求他给我几分颜面。

而谢知应只是沉默,任由婆母继续开口。

“宋蕴,当初你说不纳妾,我们谢家都由着你。”

“但是你不能让谢家的香火断了。”

她语气坚定起来。

谢知应依旧没有拒绝。

他在等着他母亲为他出头,为他担下这负心汉的罪名。

而我的心,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6

许久的静谧后,婆母见我没有如往常一般反击,当机立断拍了下桌子。

“今日我就做主,给知应找个妾房。”

婆母的眼看向何嘉嘉,对方也因为这个视线期待起来。

“人我已经选好了,就是—”

“母亲正解,我正要和母亲说这件事呢。”

我含笑打断她即将出口的名字,拉过她房内的二丫鬟,含竹。

“含竹虽说是母亲院中的人,但人却是极好的。”

谢知应看到来人顿时哑口无言。

含竹更是脸上绯红。

原因很简单,在我嫁入谢家前,含竹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就连名字也是谢知应取得。

“含竹和夫君的事想必母亲早已知晓,我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

我笑眯眯继续道:“我找人算了算,后日是个好日子,若夫君在那日收房,含竹必定会给谢家生个大胖小子。”

婆母当即犹豫起来。

何嘉嘉原本高兴的脸顿时僵住,没忍住咳嗽一声。

我似乎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拊掌一笑。

“表妹虽说是婆母娘家人,还未出阁,讨杯喜酒也是值当的。”

这话算是明晃晃地讥讽了。

何嘉嘉没法,只能低声道:“多谢表嫂,只是嘉嘉是未嫁之人,参加这种纳妾之礼,说出去也是没有脸面的事。”

她将纳妾二字咬得极重。

我脸上笑着,但心底却是连连冷笑。

还知道这是没有脸面的事。

那爬上我夫君的床榻时,怎么就没想过这种脸面。

只是我没发作,转头看向谢知应。

“夫君以为呢?”

7

我心中有了计量,今早来时就让含竹打扮得格外清新怡人。

她虽说是丫鬟,但胜在是家生子,每日也只是缝针穿线。

这样一打扮,反而清新动人。

我清楚地看见谢知应咽了咽口水,但面上还是为难地应下了。

我用手绢掩唇,遮去忍不住的冷笑。

纳妾礼很快操持起来,我借口何嘉嘉不方便,便告知了婆母让她回何府回避。

我都容忍谢知应知纳妾了,婆母也知理亏,便应下了。

听丫鬟说,何嘉嘉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花瓶都砸烂了几个,吵闹着要见谢知应。

计划都开始了,怎么能功亏一篑。

当即让人整理好她的东西,一辆马车送走了。

含竹爱慕谢知应,短短两日我让人教的东西都学得极好。

很快,谢知应日日都要含竹陪着。

至于何嘉嘉,直接被抛诸脑后,没再提起。

就这样过了三月。

谢知应进了我的院子。

“阿蕴。”

他唤得温柔,想必这三月过得很是滋润。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我只能含笑迎上去。

原来皇上下旨让谢知应外出巡查,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要带我前去。

若是以往,我必定收拾东西陪他左右,可现在我哪里还有这样的闲心。

当即道:“原本伴随夫君是妻子责任,只是若我也走了,偌大的家业就要婆母支撑,这样也算不孝。”

我自顾自道:“不如这样,含竹代替阿蕴前去。”

谢知应犹豫道:“出门带上妾室,是否有失妥当?”

我心下连连冷笑,但面上还是妥帖抚平他衣领的褶皱。

“这是什么话,我瞧这段时间含竹服侍妥当,若她陪伴,妾身也放心些。”

说罢有些红了眼:“没有孩子终究是妾身之憾,只盼含竹能生下一男半女,也算是解了妾身如今的困局。”

谢知应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长叹一声。

他将我搂入怀中,疼惜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

“阿蕴,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嫁来我家,终究是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话情真意切,差点让我怀疑当初在书房和何嘉嘉一起编排我的,到底是不是他。

我死死攥紧着手,强压满心愤懑。

8

很快谢知应便带着含竹离开京城,而我也乐得清闲。

只是没过一月,婆母便因思念谢知应病倒了。

我给何家下了帖子,何嘉嘉即刻就赶过来。

我正在偏房给婆母煮药,她直接冲进来打翻了药盏,药渣掉了一地。

“表**您做什么!”

我的丫鬟当即迎上来,将我护在身后。

何嘉嘉一个眼神,进来两个嬷嬷将人拉出去。

屋内顿时一人都无,只有我们两个。

我含笑看她:“妹妹今日火气大得很,不如让大夫也给你开帖药?”

何嘉嘉面目冰冷:“你少假惺惺,你将含竹指给表哥,又不让我见他,宋蕴,你在害怕。”

她说得笃定,却让我藏在袖口中的手忍不住缩紧。

我害怕?

自然是的。

只是我怕他们俩私情被发现,从而连累我宋家。

若我和谢家没有关系,哪怕他们直接闹到皇上面前都不关我事。

可现在我嫁给了谢知应。

他在朝同我父亲为官,一旦事发,最先遭殃的,肯定是我宋府。

这个世道对男子过于宽宥。

我在闺阁中已经不止一次听说,只要男女定情,被毁掉的只有女子。

而男子只需沉寂几年,然后中举,娶亲。

当初的荒唐事便可一笔带过。

而女子不同。

就像现在,谢知应惹下的风流债,他可以假借公事逃离。

而我却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我也不想伪装,只是淡漠看着她。

“表**不觉得和我夫君相处过于亲密了吗?”

我继续坐下,慢条斯理拿过一旁的药包拆开。

“你还未曾出嫁,就需懂得自重。”

何嘉嘉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直接拉开衣襟,锁骨处的牙印骤然浮现。

我瞳孔微缩。

这样的牙印我在谢知应身上也见到过。

但那是新婚之夜,我还什么都不懂。

他说年幼时抱着堂弟被他咬的,我便信了。

原来是这样!

药包陡然落地,和刚才煮过的夹杂在一起。

屋内是浓重的药味,逼得我头晕目眩。

何嘉嘉恶劣一笑。

“这是表哥在你们定亲那一晚,在我身上留下的。”

“表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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