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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结婚十年,我没有添多少新衣服。

只要我买一件喜欢的衣服,婆婆就要蛐蛐:“你自己不是个裁缝?怎么还在外面买衣服?真会败家。”

为了减少和她起冲突,我就很少再买新衣服。

除了贴身衣物,我也就只带了两身应季的旧衣。

柜底下有一件我在戏班子时的戏服,这些年再没穿过。

以前偶尔拿出来晒晒太阳,张亮看见了就不高兴,会问我:“还怀念你在红白喜事上抛头露面给男人看的日子呢?”

所以后来我就很少拿出来了。

这次从柜子底下抽出来时,却发现上面除了布满霉点,还全是虫眼,像极了我十年的婚姻。

十年前,我就是穿着这身戏服,在他爸的丧事上唱了一出《女祭灵》。

后来他专门找媒人撮合成了我和他的婚事。

新婚夜,他红着眼睛说,他爸走之前他没啥出息,卖了家里十几口猪拿去做生意,赔得精光,气死了他爸。

来参加丧事的亲朋全都骂他是个败家子。

而我把戏台子撑了起来,亲朋们听了我的戏,才说他虽然没钱好好操办,可戏班子找得不差,可见还是用了心的。

他和我的婚姻,始于我的唱腔。

一转头却各种看不起我。

现在戏服既然已经破成这样了,我就没必要带走了。

我刚拉上行李包的拉链,婆婆赵秀兰就推门冲进来,把行李包抢过去,就在里面翻找开来。

里面就几件衣服,连行李包都装不满,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没翻到想找的东西,抬头问我:“你前头说离婚啥钱都不拿走?你结婚时我们张家给你买的金戒指呢?”

我忽然觉得我今晚提离婚,简直是最正确的决定。

我淡淡勾了勾嘴角,却也没笑出来,只说:“张亮误伤人坐牢那年,而你脑缺血进了医院,我当时手里钱不够,把金戒指卖了三百多块。”

她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微微愣了一下,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里不存在的灰尘,习惯性要埋怨我一句:“真是败家,那个戒指一克多呢,这些年金价涨疯,要是没卖放到现在,能值七八百呢。”

确实,她说得对。

那时候我脑子被驴踢了,一腔热血要把婆婆当亲妈。

努力了十年,也没得来她一点点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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