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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夜去了菜市场我的那间裁缝铺,在那里安顿下来。

等我和张亮顺利离婚时,我已经在那里住了一个月。

铺子只有几个平方,减去货架和柜台,就只能斜着摆下一张钢丝床。

做饭要把电磁炉放在柜台上做。

洗澡上厕所只能去商场的公共卫生间。

其实这个地方也不属于我。

这是一个月两千块钱租来的。

可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去。

娘家是不想回的。

回去了只能给爸妈平添压力。

他们都是很传统的人,认为女人一离婚就不值钱了,后半辈子更不可能幸福。

而认识的几个朋友,家家也都有本难念的经,我怎么好意思去长住。

可我并没有委屈自己。

我再也不用围着那个家转悠,不用早起给全家做早饭、中午去抢菜市场第一波打折的菜、也不用下午一收摊就匆忙回去给一家老小做晚饭,饭后也不用督促儿子做作业。

现在,我整个白天都忙着给自己赚钱,傍晚菜市场收摊后,我时不时会出去逛夜市。

在地摊上看到喜欢的衣服和小玩意儿就会主动买下来。

酸辣粉、水果捞的,我也会买来尝尝。

东西都不贵,衣服三五十块钱,吃食五六块,可是却给了我很多好心情。

张亮总以为我离开他也不会过上好日子。

什么样的日子才算好日子呢?

给他当牛做马,不能买新衣服,自己挣得钱买点零嘴都要被蛐蛐的日子,是好日子吗?

我现在这样的,每天都为自己活着的,才是我的好日子。

离婚冷静期期间,有以前关系好的邻居给我打电话,问怎么最近很少在小区看到我。

我要离婚这件事并不想瞒着谁,也就坦然照实说了。

邻居这才说:“怪说不得最近你婆婆到处说,你家隔壁的宋老师和张亮天上地下的一对,找儿媳妇儿就要找这种的。”

这确实是张亮他妈能干出来的事。

提前造势,让中意宋老师的其他男人先打退堂鼓。

等我和张亮成功一离婚,她就能马上找人说媒,一天都不带耽搁。

邻居在另一头冷笑了一声:“人家宋老师正经本科师范毕业,能看上张亮那个坐过牢的?我看你婆婆是昏了头了,到时候鸡飞蛋打,一个儿媳妇也捞不着。”

我笑了笑,并没有发表意见。

度过冷静期,和张亮正式去离婚那天,我穿了一身新衣服,来庆祝我即将回归自由。

上身是过去十年没有穿过的连衣裙,大红色。

脚上配了一双白色矮跟皮鞋。

头发规规整整扎了个发髻在后头。

勾画点眉毛,再涂了一点口红提升气色。

张亮看到我的时候,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最后冷嘲热讽说:“怎么,打扮成个狐狸精样子,是想试试我舍不舍得让你走?你可别做白日梦了,就你这张黄脸,老子早看腻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听不下去,在一旁制止:“不许大声喧哗,还办不办离婚了?”

我低头签下我的名字,用实际行动来回应。

张亮黑着脸签了字,啪地把笔扔到了桌子上。

离开民政局时,他黑着脸对我大吼:“以后凯凯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就给他说他妈死了!”

我笑了笑,只对他说了一声“再见”。

再见,破碎的十年婚姻。

你好,我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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