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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妈妈劝假千金别给我捐骨髓

我得了血癌被推进舱里时,妈妈却劝假千金别给我捐骨髓。

假千金表面上顾全大局,却在我全身大半细胞被杀掉时说:

“我晕血,不能捐啦,抱歉哦姐姐。”

“还是你去死吧。”

后来,我真如她们所愿地死了。

妈妈却疯了。

1

“不捐了?!”

“她现在已经处于最危险的状态了,我们只能保证再撑两天,再拉扯下去,就是要她的命啊!”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我的主治医生在努力地朝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别打了。

我想开口劝医生,说他们不会来的。

因为今天是安锦知的生理期。

妈妈说过,医院这样“晦气”的地方,安锦知身体弱,不能来。

更何况还是为了看我这样无关的人。

呼吸冷冷地罩在面上,我的声音没传出去。

反而让我多了些不堪的期待,试图听清妈妈的回话。

说不定......

妈妈会看在我即将要死了的份上。

再爱我一次呢。

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电话那头传出妈妈冰冷的声音,打断我的幻想:

“又是你?安落,你有完没完了?”

“先是装着有病,实际就想要毁了锦知健康的身体,现在更是连群演都请上了?”

“今年她能打给我的电话还剩两通,你就好好浪费吧。”

她说完,连听我回应的时间都不愿意再给,就想挂了电话。

安锦知就是在这时开的口。

还是熟悉的,轻柔,却字字都带着刺和指责的语调:

“妈妈,你别为了妹妹生气,她不过就是太不成熟了,还以为在村子里,想耍小孩子脾气呢。”

听了她这看似么善解人意的劝解说,妈妈更是被激得气不打一处来:

“都成年了,还一身盖不住的乡土气,自己还引以为傲起来了?”

说到这里,她的冷漠更是染上了嫌恶,驱赶地痞流氓般的语气,哪像是对她真正的亲女儿啊?

不过也对。

她曾经都能因为,嫌弃我刚出生时被羊水泡得皱皱巴巴,太丑。

而花高价把我跟隔壁床三个月大的婴儿调换!

又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不过对她这样全面且狠厉的女强人,自然也给我留了退路——如果我成年后足够优秀,就能冠回她的姓。

如果......我没得病的话。

“可妹妹毕竟病了嘛,要她乡下那个妈知道了,怕不是又要说我们虐待她了。”

安锦知又“担忧”地开口,装模作样着连带着语气都暗淡了些。

马上惹得妈妈心疼地脱口而出:

“那个贱女人又说你了?”

“不过正好,这乡下又闹了流感,她真能撑到活着来见这死丫头的时候,安落也该死了。”

“正好去了地府好好诉苦去。”

安锦知听到自己亲生母亲的状况时,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为什么?

这样的人偏偏能拥有爱?

我急促的呼吸打在吸氧面罩上,一会化成了冰冷的水滴。

啪嗒。

砸在我因痛苦而颤抖的心口。

2

养母,也就是安锦知的亲生母亲,从我懂事开始就告诉了我,我不是她亲女儿。

她卖了有先天性疾病的女儿,“跟着我,她活不过十岁,跟着她,才有希望......”

她说她一辈子都对不起我们两个。

可我却觉得,能陪她这些年实在太好了。

她不识字,却挨家挨户求了所有上过学的孩子集起来教我。

直到我三岁,她才指着成语绘本给我起了名字:“叫落落吧,落落大方。”

“跟妈、阿姨这样的人不一样,你以后会漂漂亮亮地识了所有字,叫所有人都羡慕你。”

可像我这种,连亲生母亲都像过街老鼠一样嫌弃的孩子,真的配拥有那一天吗?

但我仍旧什么都没说。

我怕辜负了她现在的期待。

......就连她都不要我了。

我拼了命地往上爬,企图在悬崖上抓住任何一枝稳固的树杈。

终于,十八岁那年,我成功了。

小乡村里开进来各式各样昂贵的车,亲生母亲站在其中,竟然都没那么闪耀了。

所有人带着笑握过我的手,说过祝福我成为高考状元的话,可下一秒就展露出各色不同的目的。

我都不在乎。

我只是目不转睛地看向队伍最后的人。

妈妈穿着职业女性的小西装,走近我后才摘了墨镜,带着淡淡的笑容:

“安、落,是吧?”

“我来接你回家了。”

那一天,我以为自己终于爬上了悬崖,站上了平地。

终于拥有了不需要满足别人期待,才能获得的爱。

是妈妈的爱!

是无私的爱!

是只属于我的——

我幸福地看着妈妈!

可她平静地直视着前方。

我只好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妈妈带我走到的,路的尽头——

那里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皮肤白皙,没有我整日风吹日晒出来的粗糙皮肤。

低语轻柔,没有我扯着嗓子在街上叫卖挣钱吼出来的沙哑。

她有妈妈请来的最贵的家教和底气,只稍作努力,就能跟我上同等级的学校。

她......大概哪都比我好。

所以妈妈见到她的第一秒就笑了起来,“锦知,这就是**妹。”

我僵硬地立在原地不肯动,几乎是**一般冲她说:

“我叫安落!”

妈妈的安。

是我的妈妈!

谁料锦知甜甜地一笑,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变成了轻蔑,“落落妹妹好啊,我叫安锦知。”

妈妈笑着揉揉她脑袋,“好啦,你说想第一时间见妹妹我才带你来的,不然乡下不干净,你身子弱,我都不舍得你来。”

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罩得我无处遁逃。

我几乎下意识回头看向养母的方向。

她揉揉眼睛,兴奋地冲我挥挥手,“宝贝,大大方方地,走吧!”

“......妈妈。”

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叫的是谁。

只在安锦知挽着女人的手坐上车时,胡乱地抹去了眼泪。

为什么会哭呢?

一定是因为阿姨说错了,我在怪她骗了我这么多年吧。

锦衣玉食。

知书达理。

那分明是安锦知呀!

......从来都不是我。

3

在这样的寂静中,电话挂断的提示音都吵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医生叹了口气,走了。

我在器材“滴滴”的声响中,坐直了身子。

最后的时间,我不想只留在病床上。

那通电话太坚决,医生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只对我说:“如果还有希望,我马上联系你。”

这是我进城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

不是来自妈妈,反而是一个陌生人。

我苦笑一声,裹着厚厚的衣服闷头往前走。

其实天气不算太冷,所以我走到画室门口时,已经出了一身汗。

门把手都落了灰,奇怪的是门没锁,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这间画室是我唯一的期待。

当年乡村状元的名号博了许多热度,妈妈也曾笑着问我想要什么。

我想和她去书中才见过的游乐场。

想和她两个人一辆车去露营。

......

但安锦知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攥着衣角说,“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安锦知就笑出了声,“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也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生怕自己吃亏了吧?”

“你刚从乡下来可能还没摆脱稚气,但姐姐告诉你,感情是用钱换不来的......”

她一字一句,说得妈妈脸色越来越沉,“小家子气,这样的人怎么拿的状元?”

我开口再想辩解,妈妈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不就是要钱?”

“给你间门面房,爱干什么干什么,别老想着来威胁我。”

我熬着夜蹲在妈妈房间门口,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没有威胁。

我也不是势利。

我只是......有点羡慕。

但我现在不会了,我会和安锦知好好相处,把她当做我的亲姐姐。

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吧。

可我没等到说出这些的那天。

安锦知先递给我一只锦盒,说里面是妈妈给我的礼物,让我回房间再拆。

我受宠若惊地捧出里面漂亮的石子,流光晃得我流了鼻血。

我赶紧擦干石头,重新放回去。

这是妈妈给我的第一份礼物,不能弄脏——

可下一秒,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医生就说我得了癌症,命不久矣!

那时,安锦知挽着妈妈的手来看过我。

“在乡下身强体壮的,如今妈妈金贵地养着你,反倒得病了?”

“落落,你别闹了,如果我的存在让你这样痛苦,以至于你嫉妒我到需要这样演戏逼我走,我可以直接把妈妈还给你!”

她声泪俱下地看着我,浑身因为委屈战栗起来,竟是伤心得要晕倒过去!

我冷冷地看着她。

这么拙劣的谎言,妈妈一眼就看穿了。

果然,妈妈下一秒就抓住了安锦知的胳膊。

不过却是看向我:“安落,你真让我失望。”

“在你想通不欺负锦知前,每年只能给我打三通电话。”

现在还剩两通。

我一边叹气一边走进画廊。

这里以前挂满了我全部幼稚的画,可如今全部被红色油漆毁了!

几幅画拼成一行字:“喜欢姐姐送你的礼物吗。”

如果告诉妈妈,她也不会信的吧。

我憋了一口气,给妈妈打了第二通电话:

“妈妈,明天能陪我过一次生日吗?”

4

其实明天不是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在几个月之前,就不为人知地过去了。

就让我最后再胁迫她一次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妈妈终于叹了口气:

“地点。”

我报了画廊的位置,接着费力地站起身,把杂乱的画都收起来,打扫干净。

最后一面,干干净净地。

互相留个好印象吧。

我不知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时,妈妈和安锦知已经站在我面前。

安锦知瘪了瘪嘴就要落泪,“妹妹,你这样不是故意让妈妈以为我在欺负你么?”

“妈妈忙的焦头烂额,亏我为你说了那么久的好话,还精心给你准备了礼物......”

我扶住墙壁,才略微缓解了全身的剧痛。

妈妈看着我明显苍白的脸色,语气中也多了几分迟疑。

第一次没顺着安锦知的挑衅冲我发火。

反倒真有些疲惫似的,揉揉眉心,“先坐吧。”

我扶着墙没动。

因为太疼了,疼到连动作都会牵起无尽的绝望。

如果有人能爱我......或者直接让我死在这就好了。

可什么都没发生。

安锦知和妈妈仿佛一对姐妹般聊着天。

说妈妈最近工作不顺,重要机密里的试材丢了一块,是有辐射性的危险物品。

让我想开玩笑问出口的:“我没有蛋糕吗。”

也尽数憋回肚子里。

没关系,反正我也有更重要的目的。

我一张张拿出安锦知写下的字。

“我突然找到了姐姐之前生日送给我的礼物。”

安锦知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她猛地站起身,甚至踢翻了椅子,顾不上在妈妈心里的形象会不会受损,猛地抢过我手里的纸页,撕了个稀碎!

“瞎说!我根本没送过你这样的纸!”

我表情茫然地看向妈妈:“姐姐,这是我送给妈妈的......”

安锦知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太激动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妈妈看着场上剧变的形式,烦躁地拍了拍桌子。

在我即将开口前,安锦知威胁般的冰冷目光先投射来。

下一秒,她抢在我之前说:“妈妈,妹妹可能是想和我单独谈心,才耍这些小花招的。”

妈妈质疑地看了安锦知一眼,手机却在下一刻响起电话。

“算了,搞不懂你们。”

妈妈一出门,安锦知就再也不掩饰,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按在墙上!

“安落!无论你知道了什么,你都斗不过我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跟她斗。

我只是怕,她有别的会伤害妈妈的目的。

可因为安锦知双手不断用力,我的面前也逐渐漆黑。

我可能没办法提醒妈妈了。

晕倒的前一刻,我想着。

5

“我已经给她看那个石头了!按理说......她早该得癌症死了!”

意识再次断断续续地回笼时,我看到安锦知焦躁地打着电话。

我都不知道该夸自己身体底子好,这样三番五次都死不了。

还是感叹......每次都这么巧,让我听到最不想听到的内容。

“我就是从妈妈实验室里偷出来的!肯定是真的啊!”

“以她那样的性格,肯定会天天拿出来看,癌症一定会比我们预期得发展更快啊!”

恍惚间,我想起来了。

确实看到过这样的新闻。

因为和放射性元素共处一室,而得了癌症。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安锦知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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