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是贺阿四张云意,书名叫《渡船人后续+》,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文章,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地牢阴森,青苔湿滑,有带着血气的污水自头顶滴下。张云意撑起伞,斜斜地覆到我头上。“谢谢。”“是我张家对不住你。”“此事尚未明了,你不必这样说。”他摇头,“纵使前因未知,可我三叔易容后,诱你爹往芦苇丛驶去...
小说详情 地牢阴森,青苔湿滑,有带着血气的污水自头顶滴下。
张云意撑起伞,斜斜地覆到我头上。
“谢谢。”
“是我张家对不住你。”
“此事尚未明了,你不必这样说。”
他摇头,“纵使前因未知,可我三叔易容后,诱你爹往芦苇丛驶去,导致芦苇丛吞噬了你父亲,这是事实。”
我爹死了,可张小满还好好活着。
他赤着膀子,脚下拖着极粗的铁链,在小小的监牢里走来走去。
他状若癫狂。
见有人来,他把左臂伸出:“不是要看吗?
不是要验吗?
来看啊,来验啊!
我合格了吗?”
张云意举着火折子靠近。
那左臂血肉模糊,纹样早已不见踪影。
张小满哈哈大笑。
“右眼,夸父哪有右眼?
右眼,我已经毁啦!”
“你们!”
他忽然死死抓住监牢的栅栏,把脸凑近。
“你们!
休想将我沉湖祭灵,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我不是你们张家的狗!”
张云意把火折子挂到墙上。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桂花糕。
“三叔,是我,我是阿意。”
张小满迟疑,可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目光呆滞,流了口水。
“我十年那年,你游历至盛京,给我带了很多有意思的玩意。
盛京家里有个厨娘,她叫棕月,她做的饭,你很喜欢。
这就是她做的桂花糕。”
张小满虽没接,可眼神模糊下来。
“棕月?
桂花糕?”
“是啊,就是三叔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棕月姑姑。”
张小满又眨几次眼,犹疑再三,吃了那块桂花糕。
他平静之后,才讲起关于瞳光湖的故事。
是与《瞳光志异》完全相反的故事。
夸父逐日后,身体倒下,变成了山川湖海。
其中一只眼睛,化为瞳光湖。
湖里有灵,为夸父瞳仁所化,名“瞳灵”。
张家先祖早就想好了,要将这灵据为己有,以神灵之力,护佑张家万年富贵繁华。
所以张家那人的头颅被“瞳灵”吞食,是心甘情愿的献祭。
吃了人,神灵就不再是至纯之神灵。
至此,张家完成第一代的“人缚”。
以凡人最为宝贵的生命,缚住世间最有力量的器官之一。
把它深深束缚在湖底,耗尽它每一丝灵力。
可瞳灵仍想浮游湖面,看一看如今的天日。
它开始落泪。
失去眼眶的瞳仁,因夙愿未解,在湖底落下泪来。
那些泪,就是“漩涡”。
泪之力,可助它漂浮。
瞳灵小心翼翼收集这些眼泪,看着它们跃至湖面。
可每当人们往湖里投入牲畜等祭品,都会打散漩涡,消解夸父眼泪的力量。
瞳灵浮游无望,复归湖底。
它拒绝再进行“人缚”。
它不愿再消耗力气,保佑张家。
所以百年前张家那位主公做了一个决定。
他在献祭之人的左臂上,以无法擦洗的药水涂抹出复杂的眼睛纹样,以告诉瞳灵:你看啊,这是见过天日的眼,我们祭给你。
不知是药水有毒,还是纹样有鬼。
两三代后,落阳镇这一支分支,人口锐减。
难产、夭折、落水、失踪……如此数代。
最终,他们决定向早已搬去盛京的分家求救。
七年前,张云意的父亲收到来信,说此处远支式微,需盛京帮助。
张小岱连夜赶回落阳镇。
妒忌盛京那一支繁华的大有人在。
那些人决意要绑了张小岱,将其投湖,再行一轮“人缚”。
幸好,那天夸父没有开眼,瞳灵不想食人,我爹才能从湖里把张小岱救下。
张云意抓紧我的手。
“救命之恩比天大,我……”张小满瘫坐地上,又讲起来。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左臂上,有了夸父的右眼。
没有人涂抹,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
我不敢告诉别人,便以外出游历离开张家。
可还是被大哥发现了。”
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张云意。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去瞳光湖吗?”
“为了自救。
大哥知道了这件事,他说纹样莫名出现在我左臂,是瞳灵的意思。
它择人而祭,它要祭了我。
他要祭了我。”
“我在贺家村躲了好几天,等到夸父开眼那天,让船夫驾船到了芦苇丛。”
“我偷偷往左臂涂上毒药,我要湖底的右眼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毁了这纹样。”
“可我没想到……”他把头埋进膝盖,捏烂手心里剩的一块桂花糕。
扑簌。
扑簌。
桂花糕的残渣吸引了路过的老鼠,它吱吱叫着,饱餐一顿。
谁也没想到,夸父右眼,吞噬了我阿爹。
吞噬了我良善、温和、不曾与人为恶的,跛脚阿爹。
我们要走的时候,张小满起身,递给张云意一样东西。
“这是江湖上最好的人皮面具。”
“带走它,或许能保你一命。”
张云意接过。
他撑起伞,举到我头上。
身后是血肉裂开的爆响——张小满复归混沌,掐死了那只老鼠。
再回到地上的时候,张家人仰马翻,正在筹备张家主公的葬礼。
张云意拿袖子擦了擦人皮面具,递给我。
“这是张家欠你的。
我知道欠你的很多,你且拿着。”
我看他一会,问:“我还有一个心结,你能替我解了吗?”
“我知道。”
张云意垂下头,“我知道。”
早有侍从亲眷替张小岱换了衣。
张云意带我挤进他阿爹的卧房,寻了借口屏退旁人。
他的手轻轻抚上张小岱的左臂。
新制的寿服丝线鲜亮,他碰了一下,轻声说:“忍冬,我不敢看。”
未待我回答,他猛地掀起左袖。
那里坑坑洼洼,是张小满血肉模糊的左臂恢复后的模样。
是复杂纹样被毁后的模样。
“你看,”我指着那里,有些哭腔。
“你看,张云意,七年前夸父右眼选中的,是你阿爹。
你们张家要祭的是他,我爹误打误撞救了他……他活了,七年后,却还要把另一个他自己送进湖底去……他想送张小满,那他便送啊!”
“为何要害我阿爹?”
“你看啊,张云意,没有一个好人!”
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善?
那天,范老是不是这么说来着?
他们是在为自己积阴德啊!
那我阿爹呢,就这么平白无故,被夸父右眼吞食了吗?
我不服。
天理循环,不该不讲天道。
若这是天道,那我要以身为剑,手刃这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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