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市看守所。

“又见面了，林先生！”沈晚舟走入，冷笑着坐在了他面前，“你的牢饭外卖晚送达了几天，饿坏了吧？”

林江咬着牙齿不说话。

“于小萌昨天去世了，你......”她的眸子淬着明显的冷意，“恭喜啊，你的故意杀人罪从未遂变既遂了！”

他紧紧地攥着手指。

“你还买凶杀我，罪加一等，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沈晚舟的脸色冷得不能再冷。

林江咬着唇，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表情如便秘般难受。

“伪装成于小萌自残脱罪，可是你万万没想到于小萌的手臂关节已经严重到僵直的地步了吧！她脖子致命那刀一定是你刺的，是吧？”

沈晚舟双手环胸，“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林江别开眸子，抿了抿唇。

“要坦白还是继续死扛着？”她看了一眼手表，“我时间不多。”

林江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她，大概五六秒后，他仍没有开口。

“走了。”沈晚舟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去，“二审法庭见！”

“我坦白。”

沈晚舟脚步一顿，转头，“哦？你让我意外了！”

她走过来坐下，摊开笔记本开始做记录：“说。”

林江咽了咽嗓子，“我没想杀他，那天刀在我手里，我只是想吓唬她......我从背后抱着她，只想干那个事......”

“但她挣扎得太厉害，第一刀捅进她腹部是失误，真的是失误！是刀在那里，她拼命挣扎，自己扎进去的！”

“然后呢？”

“然后我拔出刀，她就来抢刀，她想杀了我！”林江激动起来，低吼道，“她杀我，我当然要正当防卫！我才捅了她这么多刀......”

“你，正当防卫？”

“对，我是正当防卫！”林江重重点头。

“第一刀失误，剩下的五刀正当防卫？”沈晚舟笑了，眉眼弯弯，“林江，五刀啊！正当在哪？”

“我，我......防卫过当而已，我是过失，我不是故意犯罪！”

沈晚舟站了起来，双手环胸，“可笑，你没有任何的悔罪，这次想跟我玩正当防卫的套路了？来，去请个律师，让我看看谁这么蠢二审给你打正当防卫的辩护！”

林江提高声音低吼：“沈检察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过失致人死亡！我是过失的，用过失致人死亡起诉我好不好？用过失犯罪起诉......”

“你做梦去吧！”沈晚舟合拢笔记本，转身朝外走去，“这套狡辩去庭上跟法官说！”

沈晚舟走到了门口，背后传来他的声音——

“我要立功！”

她停下脚步：“立功？别妄想！”

“这几天在新闻上报道的无头女尸案，我可以提供警方尚未掌握的关键线索。”林江肯定地说。

“哦？是吗？”沈晚舟斜靠着门框，“你说，我来听听。”

“我是东华娱乐旗下的。”林江停顿了下，观察着沈晚舟的表情。

沈晚舟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说重点。”

“章敏英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娘，她表面上洁身自好，其实......”他说着又瞄了一眼沈晚舟，“其实有不少情人。”

沈晚舟神色没什么变化，“然后呢？”

“我就是她的情人。”林江顿了顿，“我跟过她一年，她有一次喝醉了酒，发酒疯的时候说过一些胡话，我觉得那是她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的秘密？这个没什么价值，你太低估警方了。”沈晚舟不以为然，“你都能知道的秘密，你以为警方会查不到？”

“关于章敏英心底的想法，他们短时间内查不到。”林江坚定道。

沈晚舟抬眸：“说吧！”

“凑过来点！”

沈晚舟睨他一眼，倾身过去。

一旁的警卫就见林江在沈晚舟耳边耳语了两句，沈晚舟脸色突变，起身就走。

林江在后面大喊，“沈检，我这是立功吧？别忘了我的立功！别忘了！！”

......

沈晚舟从看守所出来后直奔警局。

半个小时后，她一身检察官制服踏进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区域。

“大嫂好！”

“大嫂！”

一路上，警员们激动地纷纷唤她大嫂。

向南循声眸光一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大，大嫂来了呀！”

沈晚舟看了他一眼。

“大嫂啊，老大昨晚连夜端了那个涉黑组织，然后又为无头女尸案子熬了通宵，我们想劝他回去睡觉都劝不回去！”

沈晚舟皱眉，一转身，她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

“笃笃笃！”

门内隔了几秒，才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进！”

沈晚舟推开门，瞥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

似是觉察到门口的动静，男人转身，眸光不经意地扫过来，当看清楚来人之后，目光顿住。

“你......怎么来了？”

这几年她很少主动来找他，主动来他工作的地方找他更是第一次。

他们俩的相处模式都是他去找她，他向她走了99步，而六年了她连一步都不肯迈出来......

“听说你昨晚又一夜没睡？”沈晚舟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傅琛的眼下有明显的青紫，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即使疲惫，傅撩王还是故作轻松道，“关心我啊？”

“好歹是朋友。”沈晚舟道。

傅琛扯唇，在她身边坐下，“朋友？神他妈朋友？谁要做你朋友？”

沈晚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微微垂下眼。

“又沉默了呗！”傅琛的眸光又黑又亮，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领导，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升职？”

这话听着又幽怨又委屈，他一手撑着头，细密的眼睫毛垂着，眼下落下阴影。

看得沈晚舟心底不是滋味，“你太累了，要不先回去睡觉吧？”

傅琛猛地抬眸，“领导，你工作时间来警局就是为了劝我回家睡觉？”

明显，他知道她有公事跟他说

“没事，你说吧，我撑得住。”

沈晚舟也了解他，如果说了，又要好几天不睡了。

她犹豫了下，指了指办公室内的休息室，“你先休息，我等你醒来。”

“等我？”傅琛有些吃惊，缓缓俯身过来，气息洒落在她的脸上，“好几个小时，你等我？”

“你就算睡一天，我也等你。”

这话让傅琛惊喜地挑眉，蓦地低笑出声，“晚晚，你还是晚晚吗？”

沈晚舟指了指他的休息室，催促他：“快去睡！”

“陪我一起？”他低笑着说。

“想的美！”

傅琛心情不错，站了起来，招呼方瑾明和向南进来，给方瑾明下达工作命令，又给向南安排了一些活。

末了，他语气懒散道，“我休息期间帮我照顾好你们大嫂，奶茶甜品好生伺候着！”

沈晚舟：“......”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