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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知原本准备直接离开,拿窃听时发现自己的右手在流血,于是转身走入卫生间,清理一下伤口。

撸起袖子,洗了把脸,稚知抬头看着镜子前那张精致的容颜,感觉有些陌生。

刚刚是酒精上头了吗?我居然……居然把稚汇给打了。

唉,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稚知懊恼地抬起右手,手掌还在流血。

卫生间在酒吧的最里侧,与外面的嘈杂不同,这里安静许多,只有稚知洗手时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手上的伤口结了痂,冲洗时泛起一阵细微疼痛。

稚知微微皱眉,正小口吸气强忍疼痛,身后却忽然出现一道低沉嗓音:

“你叫什么名字?”

稚知后背一僵,抬眸间从镜中看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男人半靠在门上,白衣黑裤显得腿格外修长,脖子上那条银色五芒星项链反着微光,能从白色略透的衬衣下看出他的身材十分不错。

是刚才帮他的人……

不过他现在看向稚知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侵略感,让身为alpha的稚知感到有些不适。

“关你什么事?”

他反射性说了这么一句,冲洗完毕后转头就走。

可在出门的瞬间,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放开!”

恍惚中,听见男人低笑一声。

稚知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男人狠狠将自己扯了过去。

瞬间,醇厚的酒气从男人身上窜了过来,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炙热眼神也让人无法忽视。

他是疯子吗?

“我……”

金发男人刚想说些什么,还没出口,“啪~”的一声脆响,脸上浮现出一个红印。

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儿早已夺门而出,带过的一阵风直接让他散落在耳边的碎发飞起。

很意外,金发男人没有愤怒,反而有些懵懵地伸手摸了摸被打的那半边脸。

这个人,不赔他的酒瓶子,还打他,真是过分。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慌张的身影从酒吧跑出,在旁边一个小巷子扶着墙停下,确定没人追上来了才松了口气。

稚知哆哆嗦嗦地拿起窃听,看着时间,凌晨三点。

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过快了,捂住胸口,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

刚刚那个喝醉了的酒疯子,很危险,至少不是稚汇那个半吊子alpha能比的。

如果他和那个男人正面起了冲突,他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还有些后怕,仿佛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近些年积压的委屈喷涌而出,明明不是他想订婚,他也是被安排的,为什么这些人要来找他的麻烦。

明明稚汇是自己的堂弟,为什么他要去挑唆别人,自己的存在真的碍着这些人的眼了吗?

为什么他要一直被家族摆布,如果他没有出生在稚家,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如果他的父母还活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转,最后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在巨大的情绪波动下,稚知胃里的酒水翻江倒海,他干呕了几下,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猫蹲在墙角。

状态平稳后,他用袖子擦了下眼泪,慢慢倚靠在墙边坐下,点开通讯录,犹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G市的夜还是有些冷的,稚知穿的比较单薄,他两只手交叉环抱在胸前,试图能得到一丝丝温暖。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还没睡醒的模糊男声:

“喂,是谁,有什么事?”

“季青,是我。”

稚知擤了一下鼻涕,声音有些嗡嗡的。

“知知,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对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让稚知躁动的心很快被安抚了下来。

李季青是他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而也只有他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接自己的电话了。

稚知如此想着,心底的委屈又翻涌了起来。

“没,就是心情有些不好,想找人聊聊。”

“心情不好?你不是要订婚了吗?”

“是……连你都知道了啊……”

提起这个,稚知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虽然他与季青无话不谈,但如果和季青说他想逃婚,季青不一定会理解的,毕竟他和他都受家族管束。

“恭喜你能和如此优秀的omega绑定。”

不知道是不是稚知的错觉,他感觉季青今天的声音有点奇怪,似乎兴致不高。

是心情不好吗?

不过这想法还未在脑海中成型,对面的季青便很快开口询问他的近况。

稚知向来对他没有太多隐瞒,絮絮叨叨说了些最近鸡毛蒜皮的小事。

等半个小时以后将电话挂断,他感觉自己的心底好受了许多。

起码……有人还能听他讲讲心事。

“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好好照顾自己,最近别太劳累了……临近婚期,别让其他人看笑话。”

终究,我们只是最好的朋友。

李季青嘴里说着祝福,心中一片苦涩。

“好。”

“那你赶紧回家吧,我先挂了。”

李季青挂断电话后,睡意全无,脑子里浮现的是自己与稚知的种种。

那天稚知要订婚的消息传来,李季青很想去找他问清楚,但他忍住了。

刚刚这通电话是想得到他的祝福?他知道这有多伤人吗?

睡意全无的李季青穿着拖鞋下了床,走到阳台,愣愣地站了半天,似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

五官立体的他眉目如锋,棱角分明的脸庞再配上那男子气概的板寸,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A到爆炸,引得无数omega折腰,可是他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天冷,他的心更冷,两个alpha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另一边的稚知蹲在墙角,拿着窃听的那只手无力地垂下来,在所有人眼中,他和易琼都是天作之合吗?就连季青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又有谁考虑过他的意见?

腿有些蹲麻了,稚知站起身来想活动一下,结果腿一软差点摔倒。

叹了口气,果然人倒霉起来,路都走不稳。

站起来没走几步,叮铃铃电话声响起。

是姐姐,这么晚了,她打电话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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