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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简上的文字全部隐去,而后,四个字缓缓浮现:“人定不定。”

“人定不定?这是什么意思?”看着竹简上意义不明的四个字,陈子涉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不论他如何追问,徐夫子都不再有所回应。

对此,陈子涉早有心理准备,之前徐夫子提示“荒村生变”时,就对陈子涉后续的追问置之不理。

“好好一个隐器,当什么谜语人?”

陈子涉腹诽了一句,将徐夫子收起,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巷子。

“恩人,你这是……”

看着踮脚捂臀的陈子涉,魏氏木然的脸上难得露出诧异的情绪。

陈子涉摆摆手:“不碍事。”

见陈子涉不愿多说,魏氏也识趣地没有再问,转而说:“恩人,此时已是下市,再晚市集就要关门了。”

陈子涉知道,“下市”是秦朝的十二时辰之一,对应下午三点到五点。

秦朝有严格的宵禁,下市之后,市集不允许买卖。

待到舂日,也就是五点到七点,便会关闭城门,有衙役巡逻,进入宵禁状态。

陈子涉虽然渐渐融合了陈胜的记忆,可对这些时辰的名字依然不是很适应。

他一边对魏氏说:“带我去传舍。”

一边又在心里直嘀咕:“叫几点几分不好吗?什么‘平旦’、‘日中’、‘牛羊入’、‘人定’,名称拗口又难记。”

“等等,人定……”

“人定是十二时辰之一,对应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难道人定不定的意思是,这个时辰内,我身边会有不安定的事情发生?”

陈子涉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他忽然停下脚步,对魏氏道:“还是去找个驵侩,赁个屋子住着方便些。”

陈子涉没说的是,若是人定时真出现了什么不安定因素,传舍中人多眼杂,容易被有心人关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魏氏并不多问,“嗯”了一声后,带着陈子涉继续向市集走去。

来到市集,陈子涉看到街道两侧的商铺已经在陆续关门,游走在街头寻找生意的驵侩也少了很多。

魏氏一番打听下,才找到一个手上有合适宅屋的,将他带到了陈子涉面前。

陈子涉打量了这人两眼。

魏氏带来的是一个男人,他牵着几匹殃殃的瘦马,马背上驮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包裹。

这人约莫三四十岁,肤色黝黑,脸上爬满深如沟壑的皱纹,像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驵侩们最早就是做倒卖马匹生意的,久而久之手上也会有一些屋宅、布料,甚至刀剑之类的货源。

“尊驾怎么称呼?”陈子涉问。

男人态度很是恭敬:“客人叫我许二就行,听这位娘子说了,客人想赁个院子,小的手头上刚好有两间,都靠在一起,客人要是愿意,不如随我去看看?”

陈子涉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劳烦前面带路。”

驵侩许二带着陈子涉和魏氏姐弟,七拐八绕来到里巷内的一座小院。

这院子并不大,里面只有两间连在一起的屋子,屋子前凿了一口井,屋后是用茅草和竹子搭建的简易茅房。

院子里没有粮仓、祠木等建筑,却种了五六棵茂盛的桑木。

陈子涉看了一圈,觉得这院子还算干净,屋子里的桌案、坐席、床榻等也都齐全。

关键是院子里那几棵桑竹,既能遮掩院外的视线,垂下的树荫又能遮阳,最合陈子涉的心意。

“几个钱?”陈子涉问。

许二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每月四十个半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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