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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很快天地便一片银装素裹。

漆黑的夜里,宽敞的大殿上只有两盏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明。

身材娇小柔弱的女子趴在地上,在寒冬腊月里,拿着抹布,跪着擦干净地面。

这是秦湘月来到太子府的第七天。

她不知道绘春那边如何了,而自己常常在夜里躲着哭泣。

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母亲早逝,却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何时受过这些委屈?

可这几日,她不得不乖顺下来,一旦她做错了,或是做事怠慢,必定少不了一顿折辱打骂。

将她买进来的方嬷嬷,是个极其严苛的人。

按理来说,秦湘月的容貌任谁看了都会心动,本该好好待她,最好送到太子榻上,自己也跟着沾沾光。

这也是花老太将她卖到太子府的原因。

偏方嬷嬷不是,只因为她有个年龄相仿的女儿,一直在殿下屋外伺候,只想当个通房,自然不会让旁人抢了先。

只是花老太是京城里最大的牙口贩子,其中利益互相纠缠,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得罪她,这才收下了秦湘月。

却不过让她干些最低等的活计,所以如今她进府七日了,都还未曾见过太子模样。

手指冷得哆嗦,秦湘月擦干净地面后已经月上枝头,府里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下了。

如今她一身统一的侍女服,一头乌黑的秀发仅用一根银色的素簪拢于耳后。

刚来时,她全身上下都被扒拉得干净,只能庆幸所有的盘缠都在绘春那里。

只是……自己母亲留给她的玉佩,竟然也被抢了去。

可如今她势单力薄,只能等找到未婚夫后再夺过来。

她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就在这时,忽然被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侍女拉住。

看到她的衣服颜色是最下等的仆人,那小侍女立马端起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我今日身体不适,你替我去太子寝宫里当值。”

秦湘月也看到了她的衣服颜色,是太子府的一等女使。

看她还愣着,那女使劲儿推了她一把:“还愣着干什么?我名字叫慧琴,到时候叫你伺候可别说漏了嘴。”

说完还讥讽几句:“你这种粗使丫鬟,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太子殿下,今日算是便宜你了。”

秦湘月看着傻傻愣愣的,却不想直接拒绝道:“今日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怕是帮不了你。”

看她想走,女使瞬间急了:“不行,你今日不去也得去!”

女使使劲掐了一把秦湘月,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若是不去,我定不会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秦湘月手脚一片冰凉,不曾想这府里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秦湘月***和女使换了衣服,女使便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匆匆离开。

看到秦湘月往那殿阙走去,她忽然松了一大口气。

——

秦湘月低着头,缓缓向太子寝宫走去,有了慧琴的腰牌,竟然没有人怀疑她的真假。

秦湘月很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她的未婚夫出身世家,或许太子殿下能知道,自己也就顺利找到了夫家。

再不济,自己趁机表明自己的身份,自己乃是苏州昭武副尉独女,只是一时被歹人陷害,才不慎进了这太子府。

这样,有父亲的官职所在,她至少不会再被苛待。

实在不行,就找到绘春,她们一起回苏州,无论如何都比待在这里强。

想到这一路来的种种遭遇,她不禁眼眶湿润,却又有马上能见到太子,解释清楚后解脱当前困境的激动。

太子寝宫外,就算已经打了三更,依旧灯火通明。

即将见到太子,她内心也不禁有了几分忐忑。

却不想,她刚走过假山花镜,就见一个女子被一刀刺穿心脏。

“!!”

她瞬间跌落在地。

满眼惊恐。

***了!

坐在高位的男人眼神凉薄的往秦湘月那边一瞥,刚刚持剑的男人立马走了过去。

秦湘月想跑,却被人拦了后路,拖拽到刚刚那女人的位置,扑腾一下跪在地上。

这里的人动作很快,女人刚杀,尸体就被抬走,只留下如梅花般的血迹在地面。

她人都被吓傻了。

她一直生活在苏州,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家中独女,万千宠爱,何时见过这般血腥的画面?

忽然她想起那些传闻,说当今太子殿下杀伐果断,嗜血无情。

如今倒是得了灵验,这么一个一等女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就这样被了结了。

她的腰牌被侍卫拽下,侍卫拿着她的腰牌大声说:“殿下,是慧琴。”

就听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可说的话却如地狱修罗:“杀了。”

秦湘月瞬间头皮发麻,却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她匍匐在地上,眼看着那长剑即将落下,她害怕的大声解释:“我不是慧琴!”

长剑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侍卫看向那尊贵的男人。

“不是?宁可错杀百人,不可放过一个。”太子殿下轻飘飘一句话决定了她的生死:“杀了。”

秦湘月震惊的抬起头,不敢想象未来天子竟说出这样的话!

可当她看到太子真容,她瞬间浑身血液倒流,凝固。

下一秒,矜贵到任何事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太子殿下,大步跨过来。

暗黑色镶金长袍停在秦湘月跟前,她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是你!”

秦湘月痛苦的呼***,眼里的惊恐一闪而过,露出极其不解的表情。

艰难道:“殿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呵。”太子宋锦年看着她死不承认的模样,手一丢,将她甩在地上。

秦湘月双手撑地,手心划过粗糙的地面,泛起**辣的疼。

她低下头,满眼惶恐。

心里暗道: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若是早知道,当初那个男人竟然是太子殿下,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找他。

想起那***的荒唐,她浑身吓得颤抖起来。

那是她上京途中的第二个月。

她和绘春在酒楼里吃饭,摘下了幂蓠,却被一个当地的纨绔子弟看上。

她百般推脱,说自己早已定亲,此次上京也是为了去寻自己的未婚夫。

但对方显然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秦湘月不顺从,就联合酒楼,在她的饭菜里下药。

夜里,当药效上头,纨绔子弟迷晕了绘春找上门来,她在客栈里求小二帮帮她,却无一人施展援手。

也是在这时候,男子出现了。

他手持长剑,一刀砍了纨绔子弟的胳膊,他本想转身离开,可秦湘月当时已经被药物迷得神志不清。

柔夷扯住男子的衣角,纠缠了上去。

……

缠着他,为自己解毒。

如今那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和那张棱角分明,冷峻的脸庞重叠上。

她害怕了。

只听那太子高傲孤寂道:“既然你不是慧琴,从今天开始,那你就代替慧琴的位置,在孤的寝宫里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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